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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涼後半生,不趁機撇清已是謝天謝地,哪裡還會主動往前湊。
“不說這些鬧心事了。”王皇后話鋒一轉,道,“日前大司馬上表所請,先帝已下旨應允。只是三省壓下,怕要拖上幾日。”
“無礙。”南康公主道,“他們總不敢公然抗旨,不過拖上幾天,早晚都會派人往幽州宣旨。”
只要郗方回在建康,這事一定會成!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司馬昱的本意是“求穩”,不想桓溫重病,郗愔一家獨大。不想讓他獨掌大權,必須扶持另一股勢力與之抗衡。
建康士族不掌兵權,有天生的短板。
手握西府軍的桓氏就成最好選擇。
故而,司馬昱抱憾而終,臨終前仍不忘下旨,許桓溫所請。三省拖延歸拖延,卻不會真的壓下這份遺令。
南康公主半點不擔心。
從她抵達建康後的種種推斷,別說先有盟約的琅琊王氏,就連陳郡謝氏和太原王氏都隱隱透出幾分“善意”。
是不是要接受,她不會代替桓容做主。卻也沒有忽略,而是將訊息傳回幽州,端看桓容會如此處置。
話題轉到幽州,不擴音到盱眙坊市。南康公主特地召來虎女和熊女,讓她二人講述坊市內的貨物店鋪以及新奇趣聞。
“雙生子?”胡淑儀特地打量一番,“這樣的模樣,又這般靈巧,著實難得。”
虎女和熊女略有些緊張,嚥了口口水,迅速鎮定下來,依照阿麥的提點,伏跪在地,低垂視線。直到被叫起,方才抬起頭,跪坐在殿下,開口講述盱眙見聞。
“坊市設商鋪幾十,南北雜貨海外方物不一而足。”
“北地的皮毛、西來香料、南來的珍珠,都能在坊市內尋到。還有胡商市來的琥珀、彩寶、象牙、犀角、玳瑁。”
“幽州海船定期出航,每次市出絹綢漆器陶器等,運回珊瑚、金銀、谷麥和牲畜。”
“大船出航市貨物,小船結伴出海打漁。曾有漁夫捕得超過十尺的大魚。”
“幽州的白糖極受歡迎,運到北地和西域價比黃金。曾有胡商以大車運載金銀,僅為換回一袋白糖。”
兩女聲音清脆,漸漸放開,將坊市內的種種說得活靈活現,引得王皇后和胡淑儀連聲驚歎。
“往來城中的胡商極多,北邊的鮮卑、氐、羯、羌乃至匈奴都不稀奇,近來常見西域諸胡,時而能遇上波斯商隊。”
“坊市的美酒和白糖最為胡商喜愛。尤其是西域胡,因路途遙遠,還要穿過氐人和吐谷渾管轄之地,每次都有百餘護衛隨行。”
“護衛裡有白膚長毛、渾身臭味的雜胡,乍看似慕容鮮卑,卻不被後者承認,遇上都要遠遠避開,言其衣冠乃漢,絕非這些渾身酸-臭-氣的蠻夷。”
“坊市裡特地開闢一條長街,雜藝坊、歌舞坊和酒肆常見於此。除歌-女-舞-女,俊秀的樂人,還有北來和西來的胡姬奴隸。日前有波斯商人送來一批胡女,各個身段妖嬈,竟能說上幾句漢話。”
天子駕崩,不設樂,不宴飲,幽州也不例外。
但這不妨礙兩女憑記憶講述。
王皇后和胡淑儀聽到最後,驚訝之外更有幾分嚮往。
“當真想去幽州看上一看。”
“總有機會。”南康公主道。
王皇后轉過頭,雙目對上南康公主,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張口欲言,到底是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虎女和熊女講了足足一個時辰,直到日頭西斜,宮門將落,方才堪堪停住。
南康公主起身告辭離開,王皇后拉住她的手,殷切道:“南康,留在建康這幾日,多入宮來同我和阿妹說說話。”
“皇后……”
“世事無常,待你返回幽州,未知何日能再見。現如今的晉室之中,明白人太少,糊塗人太多,也只有和你能說幾句貼心話。”
“諾。”
南康公主應諾,道:“皇后保重。”
王皇后點點頭,目送南康公主走出內殿。
許久長嘆一聲,對胡淑儀道:“南康半生雖苦,終有麒麟兒可以依靠,此後必無憂矣。你我親子早夭,又不能隨先帝而去,這後半生僅能在臺城內苦熬,何時方得以解脫?”
胡淑儀沒說話,僅是傾身靠近,握住王皇后的手。
世人皆道天家尊榮,殊不知,榮耀的背後盡是枯寂冰冷。
身在局中,不可能輕易脫身。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