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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茂從門外走來,忙起身上前,將她扶到屏風前。
“天氣漸涼,怎麼不加一件斗篷。”
“夫主太過小心。”只有兩人獨處,郗道茂才會喚王獻之的小名。在人前,哪怕是在府內的婢僕面前,始終遵循禮儀,不錯一星半點。
禮儀教養鐫刻在骨子裡,不用刻意為之,一舉一動都十分自然,帶著幾分隨意,卻十足的賞心悅目。
“小心總無大錯。”
夫妻倆落座,婢僕重新送上茶湯和蜜水,另外還有幾盤糕點,都是幽州傳來的花樣,味道並不十分甜,卻格外得郗道茂的喜歡。
為此,王獻之特地命人往幽州,開出三倍的工錢,聘來專做糕點的廚夫。
自同桓容聯手做生意,掌握建康七成以上的鹽市,王獻之半點不差錢。
“謝郎君過府可有要事?”
謝道韞和郗道茂是妯娌,兩人的關係向來不錯。陳郡謝氏族和琅琊王氏漸行漸遠,兩人的關係依舊半點不受影響。
如今謝玄過府,兩家關係似有緩和跡象,郗道茂自然樂見。
得知謝玄離府,王獻之獨在正室,猜測或有隱情,故而主動尋來,希望能親耳聽一聽是怎麼回事。
“此事,”王獻之頓了頓,握住郗道茂的手,道,“實是關係北地。”
“北地?”
“日前,幽州刺使上表,言及發州兵……”
王獻之不打算隱瞞妻子,從桓容上表說起,將四州出兵、桓容有意打通西域商路以及謝氏的考量和盤托出。
郗道茂靜靜聽著,等他說完,方才開口問道:“夫主是何考量,可要和謝郎君同行?”
“這……我尚未拿定主意。”王獻之面露遲疑。
“可是因為我?”郗道茂笑道,“其實夫主大可不必。”
“可,我到底不放心。”
郗道茂笑著搖了搖頭,令婢僕退下,關上房門,道:“官奴,大事為重。大丈夫立志,自當言出必行。國事家事當前,怎可囿於兒女之情。況醫者言,我無大礙,每日膳食注意,不思憂心事,必能母子平安。”
“阿姊,如我北上,恐未知歸期。”
“那又如何?”郗道茂笑了,如幼時一般捏了下王獻之的耳尖,“日子再長又能長到哪裡去?再者說……”
“什麼?”
“官奴,你在外有所建樹,我母子才能更加安穩。”郗道茂聲音微低,沉聲道,“桓宣武在時,其家眷在京,誰敢小看?縱有南康長公主之因,然究其根本,實是其手握權柄,滿朝上下皆仰其鼻息。”
“如今伯父在朝,情況又是如何?”
郗道茂頓了頓,道:“官奴,你既已決心仿效先祖,凡事自當有所決斷。孰輕孰重,心中總要有所衡量。我沒有南康大長公主的氣魄,不能幫你太多,但也不願拖累你。”
“阿姊,怎麼是拖累!”王獻之皺眉。
“那麼,你可要同謝幼度同行?”
“……我去!”
“這就對了。”郗道茂笑容溫和,輕輕拍了下王獻之的腦門,道,“這才是琅琊王氏未來家主當為。”
夫妻倆在屋內說話,不時傳出一陣笑聲。
婢僕守在門前,低著頭,心思莫辨。
少頃,郗道茂從室內走出,王獻之正提筆寫著什麼。
婢僕上前扶住郗道茂,不著痕跡向室內探頭。自以為做得隱蔽,殊不知早落入郗道茂眼中。
一行人返回東院,郗道茂喚一聲“來人”,立刻有兩名健壯的僕婦上前,將滿臉驚色的婢僕五花大綁。
“主母?”婢僕臉色煞白,掙扎著看向郗道茂,“這是為何?”
“不明白?”郗道茂靠在榻邊,輕輕捏了捏額頭,立刻有婢僕走到她的身後,為她解開發髻,輕輕按壓頭上穴位。
“奴、奴實在不知……”
“不知道也無妨,阿平,告訴她。”
“諾!”
阿平低聲應諾,手上不停,繼續在郗道茂頭側按壓,口中道出讓婢僕膽喪心驚的一番話,“三月前,你藉口往廚下,向府外遞送訊息……”
聽著阿平的講述,婢僕雙腿發軟,抖如風中落葉。絕望的看向郗道茂,顫抖著聲音道:“主母,奴是奉丞相之命。”
“是又如何?”郗道茂終於看向她,“你莫非要說,我出身郗氏,此事理所應當?你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奴不敢!”婢僕拼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