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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再硬朗,終究是耳順之年,幾位皇子不是劉皇后親子就是劉淑妃所生,嫁出去的郡公主,生母皆是潛邸老人。
這樣的情況下,再折騰又能折騰出什麼?
算計落得一場空不說,還會引來皇后不滿,全家都得遭殃。
知曉秦策將至椒房殿,劉皇后和六淑妃皆無半分喜色,反而嘴角閃過冷笑,眼底帶上嘲諷。
“真讓阿姊料對了。”劉淑妃輕笑道。
“無事不來,來必有事。”劉皇后放下絹布,慢悠悠道,“看著吧,不用我開口,官家就會暗示要斬草除根,把沈容華背後的事處理乾淨,再另選女郎入宮。”
“這一回,沈氏著實是不聰明。”劉淑妃搖搖頭。
“聰明的就不會起這樣的心思。巫-蠱?”劉皇后嗤笑一聲,“虧他們也能想得出來。動手之前也該問問西河來的,官家都忌諱些什麼。睜眼往刀鋒上-撞,生生的自己找死,誰也攔不住。”
劉淑妃淺笑,吩咐宮婢送來糕點茶湯。
“阿姊,可要安排人?”
“嗯。”劉皇后點點頭,道,“左右都是一樣,挑個漂亮點的,也好讓官家看著開心。”
“阿姊……”劉淑妃笑容微斂,眉心輕蹙。
“我曉得,不必多言。”劉皇后擺擺手,沒讓劉淑妃繼續向下說。
她是真的不想再同秦策虛與委蛇。
想到兩人做了半輩子的夫妻,不免又覺得酸楚。
如果不是秦策被權力迷昏了眼,稱帝后疑心大增,性情大變,只能說他太會隱藏,而自己生生的瞎了雙眼。
“且耗著吧。”劉皇后看向劉淑妃,迎上溫柔似水卻又帶著擔憂的目光,沉聲道,“早年的事想也無用。馮氏和趙氏做事穩妥,只要蘭林殿和九華殿沒有蹦出個皇子公主來,事情就出不了岔子。”
劉淑妃點點頭。
待宮婢送上茶湯,天已是二更。
殿外捲過一陣冷風,繼而是飛雪落下,其間夾雜著冰粒,噼裡啪啦的打在屋簷和石階上,鬧得人心亂如麻。
“阿崢此次往吐谷渾,必會同桓漢天子一晤。”劉皇后命人推開木窗,任由冷風捲入殿內,吹得燈火搖曳,焰心噼啪作響。
“若我猜測不錯,九成會繞過官家同桓漢定約。你我如能熬過這兩三年,說不得會離開長安,去朔方等地走上一回。”
“阿姊以為建康必會勝過長安?”
“此時不好說。”劉皇后望向窗外,眸光幽深。
“如果官家繼續這樣下去,長安早晚會出亂子。阿崢幾個接連同他離心,有眼睛的都會看得一清二楚。有的時候我也會糊塗,他究竟想的是什麼,圖的又是什麼。”
劉淑妃輕蹙柳眉,終是嘆息一聲,沒有再開口。
長安降下一場冰雹,城內城外皆有房屋被砸塌。不知是哪家人被狂風吵醒,起身檢視時,不慎跌落火燭,引起一場大火。
火勢在風中蔓延,坊市竟也受到波及。臨街的商鋪半數被燒燬,依照秦瑒當初定下的規矩,一旦坊市生變,重建工作都需朝廷安排。
國庫不豐,不可能出大頭。到頭來,還是要接手坊市的幾家出血。
好處被你們得了,總不能一毛不拔。沒爭過幾家的豪強抓住機會,不介意敲邊鼓,讓幾家狠狠肉疼一回。
就這樣,在秦瑒離開後,幾家趁機瓜分利益,尚沒來得及彈冠相慶,就要面對坊市的重建工作。對於只想撈好處不想付代價的人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偷雞不成蝕把米。
長安落雪時,莫何川卻是明月高掛,繁星點點,半點不見烏雲的影子。
酒宴持續到二更天,禿髮孤、染虎和白部首領等都是酩酊大醉,臉膛赤紅,直接扯開衣襟,在殿前玩起了摔跤。可惜醉得太過,腳步踉蹌,沒分出勝負就齊齊倒在地上。
桓容又一次超水平發揮,近乎千杯不醉,人反而越來越清醒。
秦璟酒量不淺,卻無法同桓容相比。宴到中途,眼角已掛上紅暈,黑眸愈發深邃,彷彿是兩彎深潭,要將觀者生生-吸-進去。
二更過半,樂聲漸停,完全變成鼓音。
與宴之人醉了十之-八-九,兩位吐谷渾王子再是謹慎小心,架不住被幾部首領圍-攻,早已經醉得人事不省,一人伏榻,一人倒在榻下。
桓容飲下一口熱湯,令宦者下去傳話,宴將畢,停下鼓聲。
“著人送兩位王子和幾部首領回去。隨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