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遠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怒罵桓容不講信用,直接被護衛堵住嘴,三下五除二拉出前堂。
“府君如何不信?”一名護衛道,“不是留了你們的腦袋?不想要儘管說,我不怕擔責,現下就送你們上路!”
胡商哆嗦兩下,終於不敢再繼續亂掙。
堂內,桓容俯視三人,冷聲道:“爾等能繪南地輿圖,想必也能繪出北地?”
三人沒有立即回答,見桓容面露不耐,才有人壯著膽子道:“回府君,僕等能繪燕地,彭城至潁川最為詳盡。”
“好。”桓容突然笑了,道,“我給爾等七日時間,分別繪製一幅輿圖。如令我滿意,可饒爾等性命,同胡人一併發往鹽場。如若不然,便將爾等砍頭戮屍,懸於城外籬門,好讓世人知道,爾等是如何數典忘祖,背棄先人!”
此言一出,三人當即面如土色,驚恐萬狀。
“府君,僕等知錯,求府君饒僕等一命!”
“想留得一命,便繪出輿圖。”桓容沒有半分心軟,“帶下去!”
命令既下,三人當場被護衛拖走,分別進行關押。
之所以要一人一份輿圖,不是桓容故意找麻煩,而是他不信三人。真有哪個包藏禍心,故意繪製錯誤,三張放到一起,對比他腦海中的記憶,不說立刻改正,總能發現問題。
想起書信尚未寫完,桓容緊了緊斗篷,打算返回後堂。
行到迴廊下,吃飽喝足的蒼鷹從斜刺裡飛來,振動兩下翅膀,落到桓容肩上。
“明日要勞煩你了。”桓容側頭輕笑,手指擦過蒼鷹的腹羽,道,“不知從此地往北要飛多久,五日還是十日?”
蒼鷹歪了下頭,張嘴咬住桓容的一縷頭髮,並沒太過用力,與其說是攻擊,不如說是警告。鬆口後鳴叫一聲,就像在對桓容說:你敢質疑老子的飛行能力?!
“好吧,我知道不該擔心。”
葛巾已經被蒼鷹扯開,兩縷黑髮散落鬢邊。桓容乾脆全部解開,任由黑髮披在肩頭,髮尾隨風輕舞。
古拙的木廊下,俊秀的少年閒庭信步,肩上一隻黑褐色的蒼鷹,隨冷風拂過,冬雨灑落,就此印入畫卷,鐫刻進歷史長河。
西河郡,秦氏塢堡內,秦策特地召集心腹,對照秦璟帶回的輿圖細細描摹,並請來熟悉南地之人,針對圖上可能出現的缺漏進行增補。如有哪處郡縣河流出現爭議,必要經五六人確認才能定下。
慕容亮很是“守信”,回到燕地便開始蒐羅人口,已有三百戶送到洛州,另有五百戶已在路上。接到秦玓送來的訊息,秦璟當即取出兩枚金珠,用絹袋裝好,在袋中附上簡短書信,套在一隻金雕頸上。
阿黑是秦璟親手養大,天生具有靈性。堡內的其他猛禽不能說不好,和阿黑相比總是差了幾分。
修長的手指擦過飛羽,秦璟鬆開鷹繩。
金雕振翼飛起,在城頭盤旋兩週之後,飛向洛州方向。
建康城中,元正當日,宮中設朝會慶賀。
御道和宮道兩側點亮彩色華燈,庭中架起木堆,燃起赤-色燎火。
焰心微藍,時而發出聲聲爆響。
樂手撥動琴絃,歌女聲音清脆,時而拉長調子,吟唱出秦漢傳下的古韻。舞-女繞篝火飛旋,舞袖折腰間,彷彿同火焰融為一體。
群臣入宮進賀,宴上紛紛獻酒,天子放開豪飲,朝會中途竟已酩酊大醉。
後-宮-中,褚太后和庾皇后均無半點喜意。
庾皇后為孃家和自身命運擔憂,壓根喜不起來。褚太后想起術士扈謙之語,更是雙眉緊蹙,心緒紛亂。
不是萬不得已,褚太后不會借元正之日召術士筮易。
南康公主的警告猶在耳邊,桓溫的威脅日益逼近,她不敢再輕信桓大司馬的承諾,但也不能馬上求助朝中,唯有求神問卜,好歹求一個心安。
卦象顯示出的結果既喜且憂。
扈謙離開後,褚太后對著三足燈出神,腦海中翻來覆去都是六個字:晉室穩,天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