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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晉習俗,以正月初一為雞日,正月初七為人日,自此人過新歲,永珍更新。
建康城內,雞鳴初聲,天剛放亮,秦淮河兩岸便響起了人聲。
正月裡緊閉的院門陸續開啟,商家掛起幌子,身著綵衣的婦人和小娘子結伴走出家門,頭上戴著顏色鮮豔的髮飾,多以絹布剪裁,少數貼有金箔,均裁成人形,象徵節慶。
彼此迎面遇到,無論熟悉還是不熟悉,都會取下發飾相贈,取贈福之意。
偶爾有俊俏的郎君經過,立即會被小娘子們手拉手圍住,或摘下發飾相贈,或以繡帕投擲。絹綢在半空輕輕飄過,似彩蝶翩飛,落到手中,頓感香風襲人。
人日向來有登高的風俗,清晨時分,出城的牛車自青溪裡和烏衣巷出發,士族郎君和女郎坐於車上,行不到半里就會被人群攔住。
小娘子們的熱情絲毫不減,甚至勝過上巳節時。
謝玄和王獻之並排經過,車上的彩人和絹花可以筐論。
等到車隊行至籬門,趕車的健僕都誤接到兩方絹帕,想起家中悍妻,嚇得直接扔上牛頭,蓋上牛眼,引來“哞眸”的抗-議聲。
桓容人在鹽瀆,無法參加此等盛事,桓禕意外被邀請,出門時遇到被健僕抬著的桓歆,後者羨妒交雜的神情足夠讓他樂上整月。
想當初,桓熙欺負他,桓濟欺負他,桓歆雖沒當面動手,背後卻沒少使壞。
桓禕腦筋直,有痴愚之名,不代表真傻到冒煙。
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桓禕心裡一直清清楚楚。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牴觸桓大司馬,不願離開南康公主身邊,孤身前往姑孰。
桓容出仕鹽瀆之後,桓禕變得沉默許多,出門的次數少之又少,練武的時辰卻不斷增加。現如今,隨便選出府內哪個石墩磨盤,他都能輕鬆舉起來。
桓歆被送回健康,心中煩悶,想著找桓禕撒氣,結果被他舉磨盤的樣子驚到,連續幾日避著他走。
正月裡,兩人齊向南康公主獻酒,桓歆腿不能動,需婢僕攙扶,見桓禕行動自如,身材愈發強健,心中早已暗恨。今日謝玄竟親自下帖,邀他外出登高,桓歆的嫉恨瞬間攀上高峰,忘記對桓禕武力值的忌諱,雙眼冒火的瞪著他,恨不能撲上去搶下請帖,當場撕成碎片。
可惜,這些都只能想想。
桓禕走向牛車,單手一撐,跳上車轅。被桓歆的目光狠盯,似有所察覺,坐穩之後轉過頭,咧嘴一笑:“阿兄,非是弟無孔懷之情,實是阿兄行動不便,出不得門。”
話落,不等桓歆反應,順手搶過車伕的鞭子,用力一揮,犍牛嗒嗒向前,很快將桓歆甩到身後。
“痛快,真是痛快!”
牛車沿秦淮河岸前行,桓禕一邊甩著鞭子一邊大笑,從小到大他還沒這麼痛快過!可惜阿弟不在這裡,這種快樂無人分享。
轉念又一想,自己勤練武藝,總有能幫上阿弟的時候,到時去和阿弟見面,今日之事都可講給阿弟,兄弟照樣能大笑一場!
桓禕滿臉笑容,興高采烈的趕著牛車,很快同出城的車隊匯聚到一起。
同車的健僕滿臉苦澀,很想說一句:郎君,您高興過就好,能不能把鞭子還來?二三十位郎君行在一處,就自家郎君揮鞭趕車算怎麼回事?
桓禕離府後,桓歆狠狠的拍著藤椅,有婢僕想要上前討好,竟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
瞪著緊閉的府門,桓歆雙眼赤紅,英俊的面容因怒氣扭曲,現出幾分猙獰。
這個痴子、這個痴子當真是好膽!給他記住,總有一日,必要這痴子百倍奉還!還有害他至此的桓熙桓濟,不要被他逮住機會,不然的話,必讓他們希望落空,永世不得翻身!
門前發生的一幕,很快被人稟報南康公主。
聽到桓禕硬氣一回,氣得桓歆當場變色,南康公主竟愣了一下。
“虎兒竟然如此?”
不怪她不相信,這的確不是桓禕的性子。
“阿姊,四郎君年紀漸長,行事總會有些變化。”李夫人輕笑道,“如今這般,倒也不枉費阿姊素日教導。”
細想片刻,南康公主也笑了。
“倒是你提醒我,正月十五後需為他請個儒師。不會寫字好歹要能認字,不然的話,將來選官都是麻煩。”
不會寫字可以由屬官代勞,不認字絕對不成!
李夫人溫婉頷首,接過婢僕奉上的茶湯,端到南康公主面前。
“今日城中熱鬧不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