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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節,不曉得鹽瀆如何,郎君是否習慣。”
“是啊。”南康公主接過茶湯,送到嘴邊輕抿一口,道,“可惜石敬德已經啟程,不然的話,召他來問上幾句也好。”
李夫人想了想,道:“如果阿姊不放心,可再遣人往鹽瀆。我新調了幾味香,正好一同帶去。”
“阿妹又調了新香?”
“聽回來的健僕說,鹽瀆靠近慕容鮮卑,北邊又在打仗,難保不會有亂兵入境。郎君身邊的護衛健僕加起來不到百人,姑孰送去的青壯是否得用暫未可知。”
李夫人執起圓蓋,叮的一聲蓋上杯口。
“有這幾味香,郎君也好防身。”
豈止是防身。
所謂藥-毒不分家,李夫人制出的香料也是如此。好的可以清心淨神,不好的,用不著點燃,直接調到水裡,整碗喝下去,毒-性不亞於砒--霜。
“阿妹費心了。”
“阿姊這是什麼話。”李夫人微嘟了一下紅唇,笑彎眉眼,道,“姑孰那邊的香我已備下,什麼時候送,端看阿姊的意思。”
南康公主點點頭,同李夫人一番商議,喚來阿麥,挑選前往鹽瀆的健僕。
既然要送東西,車上自然不能只有香料。
褚太后感激南康公主直言,投其所好,令人送來二十匹絹和兩棵珊瑚樹。
南康公主留下珊瑚樹,有事沒事放出來擺一擺,表明她對晉室的態度。至於宮中送來的絹布,府裡用不上,乾脆全給桓容送去。
“見到郎君之後,言家中一切都好,讓他務必看顧好自己。”
“諾!”
健僕領命退下,當日打點好行裝,啟程前往鹽瀆。
臺城內,褚太后為術士的卦象煩心,知曉天子召扈謙入宮,禁不住搖了搖頭。
“早有這份心,何至於今日!”
想起元正宴上天子一場大醉,險些在群臣面前失態,褚太后愈發感到氣悶。
從嫁入皇家到臨朝攝政,褚太后見多皇位更迭。不客氣點講,自元帝之後,天子幾乎是走馬燈似的換。
司馬奕不是她的親生兒子,無才又不爭氣,在朝堂上純粹是個擺設,在民間也沒什麼好名聲。若是桓溫哪天真反了,逼著皇室禪位,八成也和晉室取魏一樣,濺不起多大水花。
她年將五十,未必還能活幾年。只要活著時晉室仍存,也算是對得起先祖。
思前想後,褚太后定下決心,不再如之前一般憂心天子不上進,也沒心思繼續提點庾皇后,而是遣宦者向天子傳話,請他來見自己。
“大司馬兩次北伐,取回失地。今鎮守姑孰,於國有功。前番上表再請北伐,陛下當予以褒獎。”
褚太后的目的很明確,桓大司馬一日沒反,就要一日穩著他。至於朝中會怎麼說,那不是現下該操心的。
司馬奕有點懵。
事實上,聽過扈謙的話之後,他一直都在“懵”的狀態中。
“晉室穩,陛下未免出宮。”
如今再聽褚太后之言,糊塗二十多年的腦袋突然有瞬間的清醒。
“太后之意,是要再加大司馬殊禮?”
“陛下以為如何?”
“朕意?”司馬奕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竟至癲狂。
“陛下!”
“朕意如何當真重要?朕不答應太后就會改變主意?”
褚太后不言,看著司馬奕的眼神有些陌生。
司馬奕突然感到心灰意冷,起身行禮道:“如此,便再加大司馬殊禮,明言位比諸侯王。”
話落,司馬奕轉身離開,明明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背影卻顯得蕭索傴僂。
褚太后坐在殿中,目送司馬奕離開,聞聽殿門開啟合攏,宮婢裙襬擦過地面的沙沙聲,突然覺得,身居近三十年的臺城竟是如此冰冷。
鹽瀆縣中,喜慶歡鬧的氣氛不亞於建康城。
石劭從建康返程時,特意帶回兩艘妓船。
船停碼頭之後,健僕和樂工陸續下船,數人牽拉一輛木車,車身點綴彩色的絹花。
十五輛花車一字排開,十餘名身著華衣的歌女和舞女魚貫行出,分別登上車首,其後是年少的婢女,不如歌女面容嬌美,聲如黃鶯,也不似舞女身段優美,豔麗過人,卻另有一種清秀嬌俏,引得行人駐足。
花車由犍牛拉動,自碼頭沿河岸行走,迅速引來人群聚集,爭相墊腳觀望,欲一睹美人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