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遠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三盤年菜吃完,桓容正想讓小童倒水,卻被阿黍攔住。隨後,滿滿一盞屠蘇酒被送到面前。
“郎君,請滿飲。”
“……”
看看酒盞,再看看阿黍,桓容二度淚灑衣襟。
會死人的,真心會死人的!
奈何東晉過年就是這樣的規矩,不喝實在不成,桓容只能咬咬牙,端起酒盞幾口飲盡。
放下酒盞,桓容表情麻木,已然喪失味覺。
婢僕撤下漆碗,阿黍取出一枚蠟與雄黃製成的藥丸,用絲線包裹好,掛到桓容腰帶下方。
“郎君,此乃卻鬼丸,明日之前萬勿取下。”
桓容點點頭,終於等到小童遞上水盞,一口喝乾,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活了過來。
“元正之日當閉門,正門立重明鳥,掛桃木以嚇退鬼魅,請郎君留於府內,莫要外出。”
“我知。”
阿黍福身退下,片刻後,有婢僕送上一隻漆碗,盛著新熬煮的桃湯。這次不用阿黍和小童盯著,桓容整碗喝乾,舔舔嘴唇,苦味辣味都被沖淡,倒是有些意猶未盡。
用完桃湯,桓容起身走了兩圈,既然無法出門,乾脆鋪開紙張,重列諸項計劃。
鹽場依舊是重中之重。
石劭人在建康,忙著打點市鹽之事。
有親孃入臺城說項,太后肯定不會阻攔。太后無意為難,天子更不用擔心。唯一的變數只在建康士族。
桓容和石劭能想到的問題,這些高門大族自然不會忽略。
鹽船不經過過建康,省去津口費用,倒也算不上大問題。到大市和小市設立商鋪,每季往來市貨,卻會衝擊建康的鹽價,打破現有的商業格局,損害到部分人的利益。
臨行之前,石劭特地尋人打聽過,建康的鹽市掌控在三姓高門手中,太原王氏便是其一。
考慮到王坦之在朝中的地位,桓容不得不謹慎行事。
和太原王氏相比,庾氏完全不夠看。
桓容能帶著健僕打上庾希家門,卻不能輕易到王坦之門前找麻煩。他和庾攸之開架,建康輿論傾向指責庾氏。換做王坦之,不好意思,壓根不在一個段位,眨眼就會被踩到腳底。
不是桓容不自信,而是世情如此。
沒有硬實力,就得在渣爹跟前憋氣;沒有軟實力,遇上太原王氏這樣高門士族照樣得跪。
想到近月來的種種,桓容不由得嘆息一聲,驕傲要不得,尾巴翹不得!
他目前正處於起步階段,稍有放鬆就會惹來大麻煩,必須行事謹慎,步步為營。不然的話,無需渣爹動手,自己就能玩死自己。
但想力爭上游,壯大自己,早晚都會觸動他人的利益。
幾座大山當頭壓下,桓容頓感壓力巨大。
本以為剷除縣中豪強,收回鹽亭,定下和秦氏塢堡的生意,自己能輕鬆一段時間。
沒料到,先有動機不明的胡商,又要冒險和建康士族搶奪市場,麻煩一樁接一樁接踵而來,還想清閒?做夢去吧。
阿黍帶著婢僕在縣衙內忙碌,確保各處房門關嚴,尤其是桓容長居的後堂,在今天不出半點紕漏。
健僕擦亮火石,點燃最後兩根爆竹。
伴隨著爆-裂聲,成壇的屠蘇酒被廚夫抬出,另有大盤的五辛菜,成筐的雞蛋,大塊的蒸肉和秋日藏的鹹蟹。
桓容咬牙生吞的年菜,對眾人來說卻是美味,尤其適合下酒。健僕們也不回屋,堆起幾個石墩,上面鋪開木板,酒菜全部擺好,開始圍坐對飲。
古人敬畏神鬼,篤信陽氣之盛可以驅除邪祟。
五十餘名健僕護衛露天坐下,壓根不懼冬日冷風,喝得興高采烈,不下十餘人敞開衣襟,露出健壯的胸膛,舉碗再飲。
姑孰來的青壯被安置在城西軍營,距縣衙不到兩裡。
幾十人每日早起訓練,跟隨北府軍幢主出操,強度日漸增大,始終無一人抱怨。
一則,他們出身流民,能重錄戶籍,分得田地已是相當不易。
二來,桓容給出的待遇相當好,衣物鞋襪全部新制,一日兩餐改為一日三餐,每天都有一頓葷食,要麼是羊肉野物,要麼是蒸制的海魚。
吃飽穿暖,在亂世中何等不易。
眾人感念桓容,下定決心報效,又恐表現不如人被趕走,每日拼命操練,短短兩月間竟有了精銳模樣。
當日帶頭衝入陳家,拿下陳氏父子的流民惡俠也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