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遠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數名漢子同家人分開,不由得暗中傷懷。
“傷民如此,招至世間怨恨,留下一世惡名,豈能有善終。”
如果袁使君還在,壽春絕不會淪落至此。可惜的是,袁使君沉痾在床,去得太快。
太快?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謀士忽然一凜。
袁使君固然病重,身邊始終不離醫者看護。不久前有醫者曾言,使君好生休養,尚有半載的壽數。哪承想,不到半月突然-暴-亡。
在袁真死後,袁瑾便以“不盡心”“無能”為名,將府內的醫者盡數殺死,家人也未能留得一命。
當時,眾人都以為袁瑾哀傷過度,亂了心神,才有此等殘暴之舉。
如今來看,事情著實有些蹊蹺。
越想越是心驚,謀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生生冒出一頭冷汗。
“郎主?”健僕發現不對,轉頭關心詢問,“可是有何處不適?”
“無礙,速速歸府。”謀士啞聲道。
如果猜測屬實,必須儘早為日後謀劃。袁瑾不只不值得扶持,更要設法擺脫甚至除掉!
“諾!”
健僕應諾,長鞭揚起,牛車衝開路邊人群,同被繩索-捆-綁的漢子擦身而過。
僕兵吆喝著驅散村人,一腳踢開哭求的婦人,聲音中帶著嘲笑,面容好似索命的惡-鬼。
“袁使君親口下令,爾等竟敢違抗?!滾開,再不滾,立刻要了你的命!”
牛車穿過長街,僕兵的喝聲漸漸遠去。
壽春城再無往日寧靜,蒸騰的熱氣中,道路兩盤的房屋和人群都似蒙上一層灰霧,倏爾化做扭曲的光影,深深的印入名為“亂世”的畫卷之中。
城中一片哀聲,僕兵各個凶神惡煞。
城頭上,巡視的將官和兵卒卻是無精打采,看著蜷縮在城牆後的村人,神情漠然,彷彿在看一群死物。
這些人的用途,僕兵心中一清二楚。
起初還有幾分可憐,日子長了,可憐就變成了麻木,甚至有幾分扭曲的快意。
臨淮傳出風聲,桓容率領五百私兵,三千州兵討逆。同行還有幽州士族派遣的健僕,加上徵發的民夫,人數超過一萬五千。
這樣一支軍隊攻來,壽春十有八--九會守不住。
自己肯定會死,多幾個倒黴鬼同行,去閻王殿的路上終不會寂寞。
袁瑾想北投不是秘密,部曲從長安歸來,又匆匆離去,眾人都看在眼裡。不只是謀士武將,尋常的兵卒都不看好,更存下極深的怨念。
“先使君本同桓使君定盟,事情已經商量好,能給大家一條活路。好不好,都能繼續留在漢家之地。結果使君剛一去世,公子就立刻反口,不理使君定下的盟約,反倒要投靠什麼氐人!”
“我呸!”
“漢家不留,父命不遵,好好的人不做,要去胡賊跟前卑躬屈膝做條狗!”
“說什麼士族郎君,連個無賴子都不如!至少無賴還曉得孝順,知曉父沒三年無改其道!”
“快些住口!”
見伍長越說越不像話,同他交好的什長神情一變,連忙截住話頭。同時四下裡張望,警告的瞪向在場的僕兵,硬聲道:“今日之事不可傳出半句,否則大家都不能活命!”
僕兵連聲應諾,伍長卻不領情,揮開什長的手,啞聲道:“從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可顧忌?”
“住口,你不要命了?!”什長聲音微抖。
“命?困在這座城裡,咱們哪還能有命?”伍長順著牆邊滑坐在地,雙眼通紅。
“盱眙的大軍一到,咱們都會死在這城裡。我算是看明白了,什麼守城,就是給袁瑾那廝墊背!”
用力搓了搓臉,伍長抬起頭,定定的看著說不出話的什長,惡狠狠道:“且看著,等到城破那一天,袁瑾定然會腳底抹油,攜帶金銀家眷北逃。留下咱們這些短命鬼拖住大軍,讓他有命逃去長安!”
最後的半句話,伍長几乎是吼了出來。
四周頓時一片死寂。
眾人的表情中摻雜著驚愕不信,更多則是深深的驚恐和擔憂。
巡視城頭的隊主親自前來拿人。
按照慣例,如此汙衊郎主,擾亂軍心,必當殺之以儆效尤。讓人驚訝的,隊主僅是將人關押,並未如例上報。幢主得知,同樣沒有下令處置,反而聽之任之。
當下人心更亂,城中流言紛起。
伍長的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