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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雖冷,盱眙城內仍是人來人往,人喧馬嘶,一派熱鬧景象。
秦璟一行入城時,恰好同兩支吐谷渾商隊遇上。因塢堡商隊曾同其市貨,彼此很快搭上話,開始一路同行。
和塢堡商隊不同,吐谷渾商人不習慣用大車,加上路途遙遠,貨物特殊,多采用駿馬和駱駝揹負。
入城之後,駱駝之間會繫上長繩,由專人看顧,確保隊伍不會中途走散。
“凡入城商隊,需看顧牲畜,遇有牲畜亂跑或贓汙街道者,輕者罰絹,重者加倍。屢罰不改者,記入城內名簿,不許再入盱眙。”
明晃晃的告示貼在城門前,旁邊還有被列為“拒絕往來戶”的名單。
不懂漢文不要緊,有通曉胡語的文吏在旁解釋,保證不會有任何人漏聽。既然懂得規矩,就不能以“不懂”的藉口鑽空子,試圖逃避“罰款”。
兩支吐谷渾商隊都被罰過,而且還是重罰,對此心有餘悸。
過城門之後,第一時間管好駱駝和騾馬,甚至專門命奴僕跟在隊伍後,清掃隊伍過處,確保不被巡視的州兵抓個現行。
“不小心不行啊!”吐谷渾商人低聲道。
“罰絹倒是不怕,比起市貨所得不過是九牛一毛。就怕被記上名冊,不許再入盱眙城。”
“怎麼說?”秦璟開口問道。
“這裡的好東西太多,運回國都能市上好價。”吐谷渾商人咂舌,“再則價格公平,稅負也不重,旁處很難找這樣的地方!”
“洛州亦有大市。”秦璟道。
吐谷渾商人搖搖頭,不是和秦氏商隊有過生意往來,又對秦璟印象不錯,八成會像看傻子一樣笑他。
“我曉得洛州那裡不錯,也去做過生意,可利潤實在不高。”
“何以見得?”
“洛州地處北方,往來多是北地漢商,鮮卑和氐人,再有就是柔然和西域胡。他們手裡的貨物種類不多,我不甚感興趣。更何況,每年都有類似的商隊往來吐谷渾,根本市不出太高的價錢。”
“絹布倒是好,可惜價格太高。”另一名吐谷渾人-插嘴道。
“就是這個道理!”
吐谷渾商人向四周看了看,指著開在道旁的食鋪,對秦璟笑道:“瞧見沒有,哪怕是同樣的香料,盱眙做出的燻肉就是不同,味道更勝一籌。”
“對!這裡的燻肉運回國,價錢都能翻上兩番,何況還有價格更低的絹布、金銀首飾,製作精良的工具,簡直是數都數不過來。”
“可惜這邊的工匠帶不走。”
“就是啊。”
三支隊伍一路行來,吐谷渾商人話匣子開啟,不斷敘說在盱眙廛肆中的見聞。提到海鹽和絹布,更是翹起大拇指。
“這裡的絹布花樣鮮豔,很是難得。”吐谷渾商人道。
“雖說其他地方也能市絹,可惜價格太高,根本不能比。”
“自去歲以來,坊市裡出現許多新奇玩意,之前見都沒見過,幾塊木頭做成的鳥能飛,馬能跑,運回吐谷渾,在貴族首領中間都能賣上天價!”
秦璟一路聽著,時而閃過幾許沉思之色。和商人並行穿過長街,很快來到廛肆集中的西城。
考慮到各種原因,在重建盱眙時,桓容和相里兄弟商議,結合長安和建康的建築風格,將四城重新規劃,互相隔開,不使坊市和民居混雜。
城中沒有水道,便以長街為間隔。廛肆和民舍之間設立籬門。日出開啟,日落即關。
東城仍住士族豪強,彼此之間如何劃分,桓容並不插手;
西城劃歸為主要的商業區,遍設大小市,近來還多出兩座酒肆,招牌是三名善舞的西域胡姬,算是城內一景;
南城為州治所和刺使府所在,並設有三座大營,出入最為嚴格;
北城主要為百姓聚居,偶爾有商鋪夾雜期間,多是些零散雜物和菜蔬,方便百姓日常所需,無需為一把青菜就跑去西城。
因盱眙商貿繁榮,往來的商隊日漸增多,尋找生計的機會也越來越多,附近的村民陸續湧來。
城內實在住不開,便有人出主意,由縣衙出面,仿效建康的佈局,在城外建設“裡”,以供村人暫時落腳。
目前已有北城外的馬頭裡和常山裡,西城外的石鰲裡,以及正在建設的茅山裡。
日子久了,暫時落腳便成了常住,許多人在城內尋得生計,乾脆把家人接來,就此在裡中定居。
因定居者越來越多,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