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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
論相貌,叔侄倆有五分相似,同樣俊美無儔。論氣質,謝玄固然灑脫,到底還是人類範疇,眼前這位,一舉一動皆能入畫,正經詮釋了“仙風道骨,超凡脫俗”八個字。
一人的氣質超然到讓你忽略他的相貌,難怪會留下千載美名,讓後世人讚歎。
桓容思量間,謝安已將酒盞呈置御前。
宦者送上新的酒具,桓容自斟一盞,沒有急著飲,而是暫時置於身前。
充當謁者的王氏郎君上前,在桓容身側跪坐,以古韻言;“豐陽縣公桓容奉觴再拜,賀上千萬歲壽。”
區別於吳地官話和洛陽官話,王氏郎君發出的是正經古音,可追溯到兩漢之前。別說和後世相比,就是在當下,估計也有許多人聽不懂。
謝安正身答道:“觴已上,伏請陛下飲。”
桓容當即下拜,隨後端起酒盞,待司馬奕喝下一口,方才一飲而盡。
程式走完,帥哥看過,桓容將要功成身退,司馬奕忽然放下酒盞,醉言道:“豐陽縣公,朕記得,朕的外弟。”
司馬奕出聲,桓容只得收回邁出的腳步,重新正身下拜。
“不用多禮,太過生分。”司馬奕看著桓容,突然站起身,搖搖晃晃的上前,一把扯住桓容的手腕。
司馬奕的體溫高得嚇人。
沒聞到太多酒氣,桓容愈發肯定,這位在殿後絕對嗑寒食散了。
“陛下!”
見司馬奕出手拉人,謝安和王坦之同時皺眉。
桓容覺得不對,試著抽-回手。
司馬奕硬是不放,五指像鉗子一樣扣住他的手腕,冷笑道:“大司馬要做皇帝,朕早晚都要出宮。外弟是大司馬嫡子,將來要做太子,不妨先來坐坐看?”
桓容瞳孔急縮,心中陡生一陣寒意。
“陛下醉了。”
不等桓容出聲,謝安向王坦之使了個眼色。
“來人,扶陛下到殿後稍歇。”
話落,二者同時站起身,讓開半步。立刻有宦者上前,貌似攙扶司馬奕,實則借身形遮擋,將他扣在桓容腕上的手掰開。
“朕沒醉!朕比什麼時候都清醒!”
“桓元子想要,朕給他!”
司馬奕嚷嚷著,揮袖掃倒酒盞,御座前一片混亂。
桓容落下衣袖,遮住腕上泛青的指印。見宦者將司馬奕攙入後殿,正有些無措,衣袖被王氏郎君扯了一下,立刻知機的退走。
回到隊伍中,桓容力持鎮定,背後已冒出一層冷汗。
回憶之前一幕,愈發有些後怕。
司馬奕想幹什麼?
如果真被他拉到御座上,自己會是什麼下場?滿朝文武眼睜睜看著,渣爹不用多費心思,就有了拍死自己的藉口。
他這是自己不得好,硬要拉個人墊背,亦或是不敢對上桓大司馬,轉而要朝自己這個“軟柿子”下手?
如果渣爹真的看重自己,這倒是一出好戲。可渣爹恨不能一巴掌將他拍死,桓容不相信宮中沒有聽聞。司馬奕只能是損人不利己,害人害己!
做了幾年皇帝,真會蠢到這般地步?
桓容磨了磨後槽牙,腦中又閃過一個念頭。
難不成,他想以此來討好渣爹,將桓容五花大綁送到面前,換來幾年安穩,並且在出宮後留得性命?
想到對方的企圖和可能招致的後果,桓容險些咬碎後槽牙。
難怪人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他要是覺得不公,為何不自己抗爭?就算到頭來仍是失敗,總好過怨天尤人。
既擔心身家性命,不敢用腦袋冒險,又埋怨處境,要拉著旁人墊背,這是什麼心態?
如果沒有今天,桓容只會以為他是個可憐人。過了今日,他再不覺得對方可憐,更多的卻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