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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以彰顯威嚴。
這樣的坐姿算怎麼回事?
想當年,漢高祖召見臣子,不過是腿麻鬆快一下,就被史官記錄在冊,視為不修禮儀,輕視臣下。
司馬奕倒好,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伸腿!
雖說深衣已有改進,不會像漢時一般,坐姿不雅就會走-光。但是,如此莊重的場合,天子做出這個樣子,損傷的是整個朝廷的臉面。
幸虧沒有胡人來賀,否則丟臉丟出晉地。
桓容站在隊伍中,望著御座上的天子,再看看頭頂冒黑氣的幾位當朝大佬,不禁暗中搖頭。
當真醉了?
如果是真醉,事情好說。
如果不是,就是故意群嘲,狂拉仇恨值。
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拜啊。”
司馬奕斜倚在榻上,單手撐著下巴,俯視群臣,仍是一副醉態。
眾人不停告誡自己,天子醉得不清,不能和一個神志不清的人計較。如是三番,終於壓下火氣,在鼓樂聲中拜伏。
鼓樂聲停後,文武依品位上前獻禮賀拜。
雖然司馬奕就是個擺設,近歲行徑愈發荒誕,為群臣所不恥,但他終歸有天子之名,象徵漢家正統,故而,獻上的賀節之禮多為珍寶,世所罕見。
高達兩米的珊瑚樹,合浦運來的珍珠,以整塊白玉雕琢的器皿,黃金打造的酒具,鑲嵌彩寶的屏風,精美無匹的絲綢。更有西域運來的香料琥珀瑪瑙琉璃,以及蠻地市得的象牙犀角。
一樣樣送到殿前,展示在眾人眼前,登時金光耀眼,珠光璀璨。
桓容的賀禮是大斛珍珠,由南康公主代為準備。
內侍在一旁記錄,桓容出列行禮。
伏身下拜時,心中忽生警覺,暫時不動聲色,回到佇列中才四下張望,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又忽然消失,再尋覓不到蹤跡。
“容弟可有不妥?”謝玄出聲問道。
“無事。”桓容心中有事,勉強找出藉口應對,“觀天子如此,心生感慨罷了。”
謝玄凝視他片刻,也不知信或不信,終是沒有出聲。
待獻禮完畢,司馬奕入殿後稍歇,殿前迅速響起一片議論聲。
桓容不死心,再次四下張望,發現御座旁的簾幕被撤去,難免心中生疑。奈何不能上前檢視,唯有暫時丟開。
轉向人群之後,想起親孃說過,渣爹要御前獻俘,此刻尚無蹤影,未知何時才會露面。
不過,朝會不拜天子,不行臣子之禮,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想造-反?
前人有言,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套用到渣爹身上,當真是再合適不過。
見桓容又開始神遊,謝玄不擴音醒道:“容弟,稍後御前獻酒,需言行謹慎,莫要輕易走神。”
“多謝兄長。”桓容頓覺汗顏。
這樣的場合,有再多疑問也該壓下,待到朝會結束後再說。
“王兄為謁者,叔父和王侍中在御座前,容弟依禮上前,獻酒後退下,無需過於緊張。”
謝玄出於好意,試圖寬慰桓容,不想卻造成反效果。
桓容之前屢次神遊,半點不覺緊張。將要向司馬奕獻酒,也不覺得如何。按照後世的話來說,不過是走程式罷了。
但是,想到要和謝安和王坦之當面,難免有幾分激動。
尤其是謝安。
後世人稱江左-風-流宰相,儼然是魏晉時代的代言人。
不知謝安,不識魏晉。
思及此,桓容不由得生出幾分期待。
隨著鼓樂聲又起,司馬奕走出殿後,精神略顯亢-奮,臉色比先前更紅,卻不是醉酒所致,明顯是服用了寒食散。
鼓樂聲中,謁者立在階前,謝安和王坦之分別跪坐在御座兩側。
王公、宗室及品位兩千石以上的官員出列,由謁者引領上殿,向天子獻酒。
桓容官位不高,在眾人中根本排不上號。但他親孃是晉室長公主,身負縣公爵位,又有五千戶的食邑,比起硬實力,甚至超過沒有實封的郡公。
謁者引他上殿的次序足夠說明這點。
看看列在身後的兩名郡公,桓容知曉不能露怯,硬著頭皮上前,正身跪好,依照事前突-擊的禮儀,端起半滿的酒盞,授給位在旁側的侍中。
酒盞送出時,一股檀香的味道飄入鼻端。
桓容禁不住抽了下鼻子,略微抬起頭,正好對上淺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