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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帝南遷後,沿用吳國舊城,在太初宮、昭明宮及苑城的基礎上修建宮城,名為建康城,又被稱作臺城。
臺城呈長方形,周長八里,仿洛陽宮建造,共有殿閣樓宇三千餘間。兼有南地建築風格,繡闥雕甍,雕樑畫棟,極是精美。
主殿為太極殿,是舉辦朝會大典,天子處理政務和起居的場所。
殿後為顯陽殿,又稱椒房,是皇后長居宮室。
自庾皇后薨逝,殿內始終空虛。隨司馬奕被廢,司馬昱成為臺城之主,後宮嬪妃都想入主顯陽,可惜天子不鬆口,無一人能得償所願。
太后居處名為長樂宮,仿造漢制。受條件所限,無論規模還是精美程度,都不及漢長樂宮半分,曾因亂軍損毀,褚太后入住時方才重建。
朝會結束後,司馬昱特意喚來桓容,欲攜其登輿,同往長樂宮。
“南康素來知禮,今日入宮,必往太后處。”
桓容暗中撇嘴,總覺得話中有話。不便深究,只能固辭輿車,堅決要求步行。
開玩笑,渣爹進出都要走路,他乘輿車算怎麼回事?
況且,不是尋常車輿,而是皇帝金輿,落在其他人眼中,想上天還是想上天?
親孃是晉室大長公主,身份尊貴,司馬昱授予尊榮無可厚非。
他到底姓桓,甭管對方出於好意還是歹意,哪怕是真心抬舉——雖說可能性很低,這份榮耀都要推辭,堅決不能接受。
“陛下厚愛,臣感激涕零。然宮中規矩如此,實不敢違。”
桓容拱手,作勢要跪到地上。
百官尚未全部離開,目睹此舉,不曉得內情,禁不住面露詫異。
司馬昱略有些尷尬,扶起桓容,令宦者抬走輿車,道:“朕和阿奴一起。常日坐於殿中,也該活動活動。”
司馬昱相貌英俊,五十出頭的年紀,長髯飄於胸前,鬢髮間摻雜銀絲。或許是注重養生之故,半點不顯老態,反而有幾分仙風道骨。
這就是真名士和冒牌貨的區別?
桓容暗中咬牙,堅決不承認,一時間腦袋進水,把自己罵了進去。
“阿奴早年遊學會稽,拜於周氏大儒門下,朕亦有耳聞。”
司馬昱握住桓容右手,笑容溫和,語氣平緩,沒有半點君王的架子,猶如一個慈祥的長輩,遇上喜愛的小輩,真心的關懷幾句。
“陛下過譽,臣不敢當。”桓容垂首。
“當得。”司馬昱笑道,“大儒有言,阿奴良才美玉。朕亦以為,以阿奴之才,必成國之棟樑,他日建功立業,定能扛鼎華夏,匡扶正-統。”
桓容沒接話。
這話不好接。
良才美玉是讚賞,國之棟樑是拔高,扛鼎華夏、匡扶正-統?
不提他到沒到這個水準,也不提他胸懷何種志向,此刻敢點頭,絕對是一腳踩進陷坑。若是謙虛幾句,又顯得過於虛假,落在後世人眼中,“口是心非”四個字跑不掉。
與其說錯話掉坑裡,不如閉口不言。
少說少錯,頂多落個“木訥”的評價。
當然,司馬昱不會相信他是真的木訥。但以桓容目前的處境,演技不太過關,唯有裝傻最安全。
兩人走在前面,時而談笑幾句。司馬曜跟在身後,壓下嫉恨之心,斟酌是否該同桓容交好。若是下定決心,又該從何處著手。
當真應驗南康公主所言,桓容壓根無需多費心思,憑藉手中實力,旁人自會主動討好。
雨水漸停,空中陰雲散去,陽光蒸騰水汽,很快又變得悶熱起來。
好在長樂宮距太極殿不遠,又有宦者和宮婢撐起傘蓋,落下一片陰涼。換成西漢宮殿的規模,絕對會腳底走出水泡,冒出一身熱汗。
御駕行至長樂宮,早有宦者入內稟報。
彼時,南康公主乘坐的輿車停在殿前,十足顯眼。
司馬昱經過,對桓容眨了眨眼,就像在說:如何,朕說得沒錯吧?
桓容愕然。
皇帝剛才眨眼了?
該說老帥哥依舊魅力無窮,還是這世界有點玄幻?
自穿-越以來,他發現真實的歷史人物和史書記載頗為不同,正如眼前的司馬昱,史稱“清虛寡慾,尤擅清談”,後四個字未能親眼證實,但這“清虛寡慾”實在值得商榷。
“拜見陛下。”
褚太后和南康公主迎出殿門。
按照身份,前者本無需如此。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