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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升級的地下城像一具更加強壯的身體,力量更強,肺活量更大,視力更好。幽靈的數量限制沒有解除,但能前往的範圍變大了很多。從進化完成的那一天起,塔砂就將幽靈之軀投向了防線那邊的人類聚集地。她見到了第一座人類城市,瑞貝湖市的繁華程度讓她驚訝。
不是說塔砂沒見過這種規模的城市,用現代的目光看瑞貝湖,這座城市無疑落後又復古,但它與小鎮、縣城的文明程度有著大約半個世紀的差距,再次更改了塔砂對埃瑞安所處年代的判斷。
夜晚的所有街道都會亮起路燈,以動物油脂為燃料的制式燈具點亮了這座不夜城。馬車在寬闊的街道之中來來去去,道路平坦而四通八達。一條名為瑞貝河的河流橫穿這座城市,上游平緩豐沛的地區便於取水,建在這裡的水廠供應了整座城市的用水;幾次落差的地勢又讓瑞貝河中下游河水湍急,另一些工廠坐落在這些地方,利用水能推動龐大的機械。
這並不算一個工業城市,沒有煤礦、石油與一系列衍生產品,水能利用率低下又不穩定,少許工廠不能用來頂替人力,機械製造效率不高,價格高昂,與平民無關。塔砂同時看到十五、十六、十七乃至十八世紀的景象,她意識到,把地球上的人類年代套到這個世界頭上毫無意義。
瑞貝湖的居民識字率更高,學校不僅為想要進入軍政體系的有錢人準備,工廠需要培養一些識字的工人。這裡使用著全國通用的教材,字裡行間中都在讚美人類,讚美軍隊,讚美戰爭。近半數工廠製造著軍用品,瑞貝湖最高的建築物不是鐘塔而是軍事設施,它在夜晚格外明亮,像城市中的燈塔——軍事機關的燈與外面那種不同,更加明亮穩定,沒有動物油脂的氣味。圓柱形的燈罩下連線著一些管狀物,與地球上十八世紀的瓦斯燈有些相似。沒有煤礦的世界裡瓦斯燈要靠什麼執行?或許那些肉眼難以看清的符文提供了一點答案。
埃瑞安的特殊狀況透出一股地球近代史上熟悉的氣味,就好像軍隊擁有國家,而不是國家擁有軍隊。
瑞貝湖還只是一個城市,整個埃瑞安的軍工廠只會比這裡規模更大,產能更高,軍事力量和開戰的熱情更強。目前的地下城,想用幾條龍對上整個人類帝國,無疑以卵擊石。
但是,地下城輸定了嗎?
在觀察了城市、居民、教材和一些重要人物之後,塔砂可以肯定地回答:才不是。
舉國之力打造出的戰爭機器雖然可怕,卻不可能持續到永遠。沒有了敵人,被煽動的憤怒要向誰投擲?磨鋒利的刀子要向誰砍去?透支的力量要從哪裡得到補給?萬眾一心的狂熱總有疲憊的那一天,塔砂來到的這個時代,人們已經開始累了。
埃瑞安的人們趕走了神魔,消滅了矮人,擊敗了獸人,在最近的一個世紀裡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零散的異族只能在追攆下苟延殘喘。教材用美化了無數倍的語言語焉不詳地提到過最近的幾次“內部衝突”,它很好地說明了無敵的帝國如何消費過剩的戰鬥力。
如日中天的埃瑞安正走向一個岔路口,當局者無從知曉這條路通往何方。在上個時代最後的人與物泯滅在歲月中以後,或許一切不符合歷史程序的部分都會被慢慢修正吧。
不過,塔砂來了。
幽靈在一間間房屋一個個成員中耐心地篩選,細心地觀察。本森中校是個強硬派,總督是個難掌握的老狐狸。上頭的將軍們各有立場,總督那一派算是鷹派,多面間諜奧斯矇頭頂的那位不見得是鴿派,卻熱衷於與鷹派爭權奪利。羅伯特上校心中憋著一把烈火,而儘管一再退讓,他依然有著穩定局勢的能力,感謝埃瑞安推崇軍方地位的傳統。總督的副官深得信任,他對總督政#治資源的垂涎更勝於被賞識的感激。
敵人的敵人不見得是朋友,但憤怒與野心,無疑是塔砂的朋友。
羅伯特上校首先接過了她的橄欖枝,他對出賣別人的利益毫無心理負擔,並且和塔砂一樣需要時間。這涉及一些上頭的爭端、利益交換和一些私人恩怨,經歷了短暫的試探後,他們一拍即合。
奧斯蒙是關鍵的棋子之一,作為國都插在塔斯馬林的另一隻探測鈴鐺,塔砂需要他繼續傳遞一切如常的假象。即便奧斯蒙沒有親手砍上總督,這罪狀註定也要背到他身上,這種油滑之人難以利誘,不如威逼。本森中校在被關押的當天失蹤,奧斯蒙為此一夜未眠。這個目睹“奧斯蒙殺害總督”的人證將長久地被保留下來,作為奧斯蒙通敵的證據,成為懸掛在他頭頂的利刃。
在木已成舟後,要說動副官便相當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