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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所作所為就與他無關了。於是他就這麼思索著,拿著她給他的一塑膠包食物,在夜裡向自己在戴爾布羅峽谷的棚子走去,那棚子是由木頭和帆布搭起來的。其間他停下來兩次,抬頭看看月亮,感謝它領他回家。
很難說菱背響尾蛇是否理解月亮的意義,是否也會帶著一種感激之情來仰望著它。也許如此,也許不是。但這條蛇確實看起來像在仰望蒼穹,然後它慢慢爬向自己敏銳的嗅覺所指引的地方——可能是一處兔子的巢穴,那裡也許有足夠的食物再讓它維持幾個星期。它遊過黃色櫻草花時,一時間使那些花莖紛紛折腰。
在斯萊特溪谷東邊一點兒的地方,有兩盞燈正在窗前跳躍著。一個揹包被人從溪谷裡輕輕扔了出來,它躺在地上,裡面裝著在美國大街上價值超過四千五百美元的東西。帕布羅緊隨其後,一隻手抓住了一條樹根,另一隻手扒住了泥土,把自己從溪谷中拉了出來,攀上了地面。
他撣了撣衣服上的河谷灰塵,調整了一下呼吸,環顧四周。什麼也沒有。高原沙漠寂寥無邊,唯一的聲響就是遠處一隻母兔子的尖叫,但距離太遠了,帕布羅根本聽不見。
溫切爾·迪亞正坐在牧場主房的廚房裡,他聽到了這尖叫聲。他以前也聽過這樣的叫聲,所以既不驚訝也不警覺。在這沙漠中,大自然是冷酷無情的:黑夜裡的尖叫,一兩個月後森森白骨就任人踐踏。矮草叢中的死亡而已。
桌子底下,一隻狗昂起了頭,她的年紀以狗齡計算已比溫切爾還大。她的頭僵著,喉嚨裡低低咆哮。這隻狗是牧場建起來的時候就跟來的,曾經一度她會跳起來推開紗門,她把這方寸之地視為自己的屬地,在這片領域中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都要衝出去一探究竟。然而現在,由於關節炎的折磨以及十四年來始終保持警覺的睏倦,她只是把頭擱在爪子上又繼續睡去了。
溫切爾說道:“沒事兒,寶貝兒。隨它去吧。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一隻野兔,就這麼回事兒。”
他挺直了肩膀,洗著牌,一邊瞥向外面的夜色,那裡有什麼東西正離他越來越近。他可能已經知道了,或者已有了一種感覺,因為老賭徒們飽經滄桑,歷經風霜,有這種智慧,能夠在邪惡到達之前先行嗅出它的味道。
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麼把手伸向了懸掛在左臂下皮套裡的點三八自動式柯特槍,並觸及了它的原因。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麼穿上了上好的灰衣服和定製的靴子,為什麼先前又確保車庫裡那輛開了十年的凱迪拉克加好了油的原因。白天已經過去了,夜色依然瀰漫,而這裡總有些什麼讓人感覺不對勁。溫切爾·迪亞時刻準備著,這種戒備出於某些模糊的理由——和他意識底層最微弱的顫動相關。
有個歪念頭溜進了他的腦海,偶爾它就會這麼溜進來,要是傑瑞爾沒有脫掉衣服在柯特挪威的賭桌上裸舞,他就不會有足夠的理由把她一屁股踢到牧場大道上,踢回拉斯維加斯或隨便什麼地方。除此之外,她可能依然在這兒陪著他,他就不會如此孤獨了。她也不會寄給他那些噁心的、向他要錢的信,也不會在深夜給他打又臭又長的電話,電話裡充滿了模糊的威脅,告訴他如果他不寄來那個她所說的分居贍養費的玩意兒,她將會如何如何。溫切爾·迪亞不知道什麼是分居贍養費,得克薩斯州的法律條文裡也沒有這個詞。
他洗著牌,看著外面的茫茫夜色,開始略帶緊張、斷斷續續地哼起一首歌,這歌是一個維加斯音樂家為他而寫的:
坐在桌邊,穿著我最好的衣服,
藍色揹帶拉扯著我的肩膀……
西北方向半公里處,一所小泥磚屋裡燃著兩盞晚間的訊號燈,索妮婭邊梳理著黑髮邊注視著一面鏡子,鏡子有著可愛的瑕疵,讓她看上去比實際年輕了許多。
《漫漫長夜》第二章(1)
印第安人在月光下趕路。菱背響尾蛇也在朝著某個方向挪動著,目的鮮明堅決,或至少看起來目的明確。一些植物在勁猛的夜風中搖曳彎曲,投下陰影,響尾蛇就像另一團陰影在其間瞬息穿梭,直到它遊動在地面上的身影愈行愈遠,微不可見。
帕布羅已精力集中,打好揹包。只有半公里要走了,腿腳也開始打顫,既然他已離休息的地方這麼近了,那就不妨充分地體會一下疲憊的感覺。下一趟行程他可得買支更好的手電來行路,還得要求負重輕一點兒。他已經這麼決定了。雖然要對自己所應付的人提要求需要小心謹慎,但至少他可以禮貌地詢問下一趟是不是能把重量減輕些。
如果不成,那他也只能暗自嘆口氣,背上人家給他的東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