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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娘子的規矩,哪些事行得,哪些事要斟酌,哪些事小娘子做來,身為下僕就該阻攔。
椿垂頭想想,今天自己可一件事也沒有做對。
但齊田這樣坦然,卻又讓她覺得,未必是自己搞錯了?小娘子這樣行事說話,其實並沒有什麼錯處?
再再一想,便是繡出個癩疙瘩來,小娘子也能坦然,誒……
提起這個,又想到別的事去了——早知道會這樣,自己當時硬著頭皮把那洞給補了,不是就保全了小娘子的名聲?
暗暗想著,以後小娘子讓自己做什麼,自己哪怕不會,也要硬會。做出來被罵是一回事,使得小娘子親自上陣,才是更丟人呢!
她心裡翻湧,桃樹下兩個人還在說話。
自稱叫陶來的青年問齊田“是哪個芒?”
齊田將自己名字的由來早問得清楚,想著寫給他看,掂著腳想折了個桃樹枝,沒夠得著。
青年伸手幫她折了。他手指好看,勻稱纖長。
齊田接過來,在地上畫給他看“原是‘尨’字,音同‘芒’,就是多毛狗的意思。母親說我生下來時,頭髮長得好,可身體不好。便取個好養活的名字。後來外頭都稱‘芒’字。”
椿還是第一次聽說,想著,這是不是跟她們鄉里怕不好養活給稚兒取名叫狗剩一個意思?抿著嘴忍著笑。
齊田偏知道,拿桃枝戳她“你是不是在笑”
椿臉上笑收不住,把頭垂得老低,老實搖頭。強行沒笑。
說了一會兒話,兩個人也怕離開太久,得要回去,青年把燈籠給她們“送你頑兒。”站在身後看著兩個人說著話往外走。
椿在前面打著燈籠,齊田走在後頭一直拿桃枝戳她“鍋鏟都偷來,還來笑我。”
椿辯解“奴婢是借來。”大著膽子說“夫人要是知道今天小娘子行事,奴婢活不到明天去了。”
齊田長長嘆了一口氣,一手拉著她的袖子,讓她引著走,自己仰頭望天,盯著從樹木縫隙裡露出來點點日頭的光亮喃喃說:“做大家娘子,實在沒意思。在這世上,做條撒歡的野狗也比大家娘子自在些。”
她看了許多,便深深認識到這世界對女人不公。
徐二夫人沒有兒子,處境便會艱難。
田氏要是沒有兒子,下場也未可知。便是拿她自己與孩子歷險,也要保住田家的兒子平安,只因為女人算不得後代,得依靠別人才能活。
明明是一樣的人,男人什麼都能幹,女人出個門都得有長輩、或兄弟監管。便是這樣,現在還算是好的,禮制往前再嚴一些,外男一律是見不得的。
這些她看都看夠了。在人前,樂得守守規矩。可背後再不耐煩。只要田氏覺得她規矩就行了。
椿連忙呸了幾聲吐掉晦氣“小娘子可不要亂說。”什麼野不野狗的“大家娘子錦衣玉食有甚麼不好的呢?”
齊田說“等你不盲了,你就看見哪裡不好。”就像她在村子裡長大,從來沒有見過外頭什麼樣子,可以從不覺得周圍的人有哪裡不好。她的心是盲的。就算身在其中,看見了也看不見。
想一想,又說“算了,你還是就這樣盲著吧。”
如果像她一樣,有一天突然恢復了視力似地,將那些齷齪與不好之處都看得清楚,又毫無辦法只能繼續在這樣的環境繼續生存,那才是更難過。
她想,如果自己要完全在這裡生活,恐怕根本無法忍受。
好在,這裡的一切在她而言,並不是完全真實的。就算這個世界消失,她想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感傷的。
可是想到阿醜,又想到田氏……她又覺得,自己這樣想似乎不對。自己應該是會難過的。
畢竟她還是希望田氏和自己媽媽一樣,凡事漸漸順心。也希望阿醜不像要大姐,人生那樣坎坷,如果有人傷他,自己也會像保護阿姐那樣撿起石頭。
只要能讓兩個人過得好,她也願意做一些努力——既然是這樣,如果失去了這兩個人,她是應該會難過的。
兩個人漸漸走得遠了,身後的自稱叫陶來的青年便聽不見說話了。
他站在原地,齊田之前每句話都聽得清楚。垂眸看著腳前那個尨字已經被齊田踩亂了。伸手在桃樹上又折了一根樹枝,順著痕跡把那個字又重新描了出來。低聲嘀咕“原來是個多毛狗”
寫著,大袖子掃來掃去,露出一個紅癩子。不由得搖頭失笑。
齊田回去,良嫫已經在四下尋找,終於見到人才放心。拉她往田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