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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音悠悠嫋嫋,漸漸地又開始低緩了下去,近似若無……沈韓煙收住最後一個尾音,五指自然垂落,既而手上輕翻,將碧色的玉簫悄然斜插至腰側,北堂戎渡亦收勢回掌,卻是氣息不促不亂,伸手攀住身旁的一枝灼灼紅梅,將其折下,抬手拋給了沈韓煙,笑道:“這枝開得頗好,回頭找個瓶子,把它插上罷。”沈韓煙接住那一枝梅花,只覺一股清冽的冷香染了一手,沁人心脾,便含笑應了一聲,既而朝著不遠處的牧傾寒微微頷首示意:“……牧公子。”
北堂戎渡也早已在方才便看見了牧傾寒一身白銀滾邊的素袍,靜靜站在雪裡,因此便走過去,一路袖中的紅梅花瓣如同緋雪,紛紛掉落,清氣流轉,暗香隱約,同時不覺笑道:“怎麼,今日來得這樣早,還要與我切磋武藝麼?”
牧傾寒的眼神已恢復了往日裡的冷靜,聲音亦是清冷淡淬,道:“……有新送上的茶。”北堂戎渡眼簾一抬,目光似羽毛一般在牧傾寒的面上拂過,嘴角含著若有似無地笑意,好似冬日裡的一抹淡淡熹光,看了一眼對方手裡的一隻小罐,笑說道:“哦?既是這樣,便進去一起嚐嚐罷。”
兩人一同進到北堂戎渡的臥室當中,不一時,就有人送上了煮茶用的一應器具,北堂戎渡黑服漆然,斜身歪在椅子上,雙眼清明透澈,自有一股年少的靈動氣韻,微翹著嘴角道:“既是給我送來好茶,不如就送佛送上西,一起就著你的手,把茶煮了罷。”牧傾寒倒也沒開口,只是將一隻提壺放在燒上了火的小爐上面,等到水沸到第二程了,才開了茶罐,將茶末兒拈出些許,撒進壺裡,一來二去地,沒等上多久,兩杯熱氣嫋嫋的香茶便擱到了桌上。
北堂戎渡袖一拂,拿起其中一杯,低目輕吹了幾下,然後略微品了一口,既而抬頭輕笑一聲,看向牧傾寒道:“果然是好茶,只是這烹茶的水,卻是有些沸得久了……方才煮茶之際,你似是有些心神未凝。”
牧傾寒將茶杯遞到唇邊,微啜了一口:“……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罷了。”一角黑色衣袂略略壓在腕下,北堂戎渡極善察言觀色,見牧傾寒的神色模樣,就知他不願談及究竟是什麼事,因此便用青蔥一般的修長瑩潤手指在桌面上輕彈了彈,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兩人坐在一處品茶談天,直至時近正午,牧傾寒起身離去,北堂戎渡這才叫人進來收拾了茶具,準備擺飯。
北堂戎渡才站起來略微舒展了一下腰身,就忽然不經意間發現牧傾寒方才所坐的位置下方,一枚碧色的玉簪正靜靜躺在地毯上,想必是牧傾寒無意中遺失的,北堂戎渡隨手將其拾了起來,定睛一看,就見上面雕刻著精細的花紋,是丹鳳飛天的圖案。北堂戎渡打量了兩眼,覺得眼熟,認出這似乎是牧傾寒在無遮堡時,曾經有幾回簪在發中的物件,因此就收進袖內,準備下次見面之際,便送還給對方。
碧色的簪子剛剛被攏進袖中,一身素袍的男人便挾著外頭雪地裡的冷意,重新返了回來,牧傾寒神色之間隱隱現出一絲心切,還未待他開口,北堂戎渡便揚一揚眉,笑道:“怎麼,這麼快就覺出丟了東西麼?”說著,就從袖內取出了那支玉簪,遞了過去,牧傾寒一手接過,同時眉宇之間的一抹凝重,這才不著痕跡地漸漸平息了下去。北堂戎渡見狀,便隨口打趣道:“不過是個尋常物件罷了,見你神色,卻怎麼好象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似的。”
帶有薄繭的修長手指緩緩握緊了溫潤的玉簪。牧傾寒神色如常,只沉聲道:“……確是極要緊之物。”
五十三。 朝雲暮雨
帶有薄繭的修長手指緩緩握緊了溫潤的玉簪。牧傾寒神色如常,只沉聲道:“……確是極要緊之物。”。
北堂戎渡聽他這樣說,便隨口笑道:“既然是這樣,想必應是家傳之物罷?”牧傾寒淡漠斂眸,道:“不是。”手指不自覺地微微捏緊了簪子,到底還是吐出一句:“……是髮妻之物。”
北堂戎渡心中一跳,目光不禁再次掃過了那枚玉簪,面上卻並沒有表露出絲毫異樣,只是彷彿不經意一般,微微挑了一下眉,做出正常情況之下應該有的一絲驚訝神情,很自然地笑道:“哦?倒是從來沒聽說過你已經成了親。”牧傾寒向來從不曾對人談起過這件事,哪怕是對父母,也只是在當初略提過些許,但此時面對著北堂戎渡,卻彷彿有些奇怪地並不排斥向他說及此事,因此便徐徐沉聲道:“……她已應允婚事,只是其後遭逢驟變,未及成親罷了。”
北堂戎渡直聽到此時,心底慢慢思索回憶,這才終於依稀想起這簪子好象確是當初他作為‘蓉蓉’之時,所佩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