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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多少人情願溺死在裡面。他舒一舒袖,聲音仍是婉轉猶如空山鶯嚦,只在那眉宇之間微微透出一分狡黠,道:“眼下我這個模樣,也算是綵衣娛親(傳說春秋時有個老萊子,很孝順,七十歲了有時還穿著彩色衣服,扮成幼兒,引父母發笑。後作為孝順父母的典故)了罷?”
北堂尊越看著面前的人,那樣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的容姿,直令人本能地想起‘楚楚動人’這個詞。其實單以容貌來講,眼下北堂戎渡這個模樣,與他本來面目相比,仍有三分不及,只是男子與女子畢竟不同,眼下這人微微歪著頭,眸子靈動,如同兩丸黑水銀,半含著狡黠的笑,既是夜色的嫵妍柔湄,又有月華的清靈如水,婉笑含顰,眸波流轉,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的肢體,都毫無保留地向人展現著妙不可言的風姿,將一個少女所有應該具備的神情儀態都展現得淋漓盡致,與‘她’一比,天下美女或喜或嗔的百般風情,都是木頭……如此沒有半分紕漏的嬌憨態度,無辜而又天真,能有誰捨得大聲些和‘她’說話,又有誰捨得伸手動‘她’一個指頭?牧傾寒當初為‘她’魂牽夢縈,如痴如狂,實在沒有半分冤枉。
北堂尊越看過去,只覺得心中依稀有什麼正在不受掌控地隱隱騷動難平,他皺起眉,只覺這種情緒十分陌生且不受控制,因而令他頗為不悅,遂坐起身來,眼中銳利之色一閃,就又是恢復成了平日裡的冷酷與幽深,伸手勾起北堂戎渡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這個模樣,倒頗像是本座養了個女兒……當初你和那姓牧的虛與委蛇之際,怎不乾脆就說自己是無遮堡的小姐?”北堂戎渡偏了偏頭,躲開北堂尊越挑起自己下頜的手指,嗤聲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在拿我開心麼?”
北堂戎渡說著,忽然眼珠一轉,既而嗤嗤笑著歪身坐到了北堂尊越的腿上,雙手環住男人的脖子,腕部雪白,一掛腕珠閒閒環在上面,故意婉聲笑道:“爹爹,我昨日生辰,你可給我什麼好東西才是?”
他這般動作,不過是故意玩笑罷了,卻當真就如同一個妙齡少女偎在父親懷裡撒嬌一般,北堂尊越只覺幽香滿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漫不經心地開口,腦海中卻突兀地閃現過莫名其妙的‘妖孽’二字:“……那你說,想要什麼?”
自先前直玩到此時,眼下北堂戎渡終於再掌不住,頓時‘嗤’地一聲破了功,笑得前仰後合,聲音亦恢復了平日裡的少年清朗:“再玩兒下去,說不定你還真當自己養了個閨女……好了,時辰也不早,我要回碧海閣去了。”
北堂尊越卻伸手順了順少年頭上垂下的金流蘇,道:“今夜就在這裡。”
北堂戎渡只想了一瞬,便不在意地隨口應聲道:“好啊。”說著,把頭上的飾物很快就全部取了下來,又拆散發髻,讓一頭黑髮披散著,既而手上微動,掌心裡已多出了一小瓶藥水,就要站起身,去弄掉臉上的易容。
北堂尊越卻沒等他站起來,就直接把少年手裡的藥水拿了過來,隨手取出一塊帕子,將藥水往上面一倒,把帕子浸溼了,然後便往北堂戎渡臉上擦去,北堂戎渡一邊略微躲閃著男人的手,一邊抱怨道:“哎,你就不能輕點兒?”北堂尊越笑罵道:“你就這麼嬌氣?”北堂戎渡沒好氣地道:“這叫嬌氣?你這是在給我擦臉,不是讓你洗牆。”
兩人鬥著嘴,不一會兒,北堂戎渡臉上的易容褪去,便重新露出了本來面目。此時北堂尊越已叫人送了一盆熱水進來,北堂戎渡彎腰用水洗了臉,拿毛巾擦淨水珠,回過身見男人鳳目輕合,側身而臥,已在榻間睡下了,便道:“爹,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北堂尊越也不睜眼:“……你說。”北堂戎渡隨手脫了身上的女子衣裙,羅衫盡解之後,就只剩了裡面的一條黑色長褲:“自來男子為妻為妾之事,雖不多見,卻也算是平常,上回爹說過不介意我給北堂家娶個男妻,既是這樣,韓煙在我身邊已有這麼多年,我心中歡喜他,與他頗有情分,並不將他看作那些孌童之流,況且他姿容無雙,色藝才情樣樣都好,武功也還不錯,照爹的意思,他出身普通,配不得我,可是他雖是出身平常了些,卻也是家世清白,我並不在意那些門第之類的虛物。”
少年沉吟一下,接著道:“如此,他亦可名正言順地在我身邊,不然我知道他雖是我枕邊人,但別人卻也只是把他當作孌童一類,表面雖然恭敬不敢怠慢,但私下卻是瞧他不起的,如今我正兒八經地抬舉了他,日後且看誰還敢對他不敬了去。”
北堂尊越聽了,半晌,忽張開了雙目,面上似是有著不以為然的笑,但那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你對那沈韓煙,竟這般用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