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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聲道:“姿色差強人意,出身還可以,勉強配你也罷了。”北堂戎渡此時早已反應過來,不覺嘆道:“你這人怎麼愛給別人亂點鴛鴦譜?”說著,已平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道:“成親又不是什麼小事……”
北堂尊越聽了,想起一事,便低頭看著北堂戎渡,輕描淡寫地淡淡道:“你這麼說,難道是因為你看上的是那兄妹兩個,難以取捨不成?”他說到這裡,越想越覺得似乎有些道理,遂冷淡笑道:“怪不得你對那牧傾寒百般維護,其後又親身送他回青帝門,還在那處逗留頗久……否則以你性情,他雖救過你性命,也不至如此。”
北堂戎渡無奈道:“你這人怎麼老愛亂想?我這樣對他,不過是因為……”北堂戎渡頓了頓,隨即便將從前之事告與了北堂尊越。
北堂尊越聽罷,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漫不經心地道:“哦?原來如此。”口中這樣說,心裡卻想到北堂戎渡為了得到丹藥,易容扮作女子與人虛與委蛇的場景,這般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處事方法,若在以前,想必是會得到北堂尊越讚許的,但此時此刻,北堂尊越卻覺得有些煩心不喜,遂看向北堂戎渡道:“你扮作女子……倒是什麼模樣?”
北堂戎渡隨手理了理袖口:“什麼模樣?當然是和其他女子沒什麼兩樣唄,就是好看了許多……莫非你不信我的易容術?”北堂尊越沒應聲,只用雙手壓在腦後,在床上躺了,語氣無波:“給本座看看。”
北堂戎渡皺了皺眉,側過頭瞧著男人:“沒事兒看那個幹什麼。”北堂尊越瞪了他一眼:“旁人都看得,本座是你老子,莫非倒看不得?”北堂戎渡沒法,只好從床上坐起來,妥協道:“好了好了,要扮就扮麼……還好我沒忘了‘蓉蓉’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妝臺上滿滿擱著各式玉盒寶匣,裡面盛著珠玉首飾,琳琅滿目。北堂戎渡坐在鏡子前,慢慢梳著一頭黑髮,將其編挽成雙髻,髮髻前後左右皆簪以金飾,兩邊各垂下及肩的金流蘇,既而取了易容改裝時的一些必要物件,細細在臉上修飾起來。
半晌,鏡中現出一張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容來,比起曾經那還帶著稚氣的女孩容貌,平添了幾分成長意味,已成了一個青春正好的十六七歲少女模樣。北堂戎渡拈起胭脂筆,在臉上薄施胭脂,淡描黛眉,既而又拿起一隻小小的銀盒,從裡面取出兩片打磨得薄如蟬翼的黑色晶玉,放進旁邊的一小瓶藥水之中泡了泡,然後拿起來小心往眼睛上一合,頓時一雙藍眸,就變成了最常見的黑瞳。北堂戎渡這才站起來,換上放在一旁的衣物。
鏡中人容光璀璨,明妍不可方物,北堂戎渡看了看,忽想起當年自己就是用了這一張假面將一個人蠱惑,從而達到了目的……微微一哂,北堂戎渡回過身,走出了屋子。
一爐冰屑香纏綿如絲,輕煙幽幽嫋嫋,北堂尊越正半閉著雙目小憩間,忽察覺到外面有人臨近,同時出聲道:“……弄好了。”
那是年輕少女的聲音,頂多十七八歲,不會再大了,比春日裡的燕子呢喃還要柔和婉轉,玉笛悄吹一般清清亮亮,北堂尊越一時之間不覺啟開雙目,朝遠處的門口位置看去。
繁花絲錦製成的廣袖長衣,素腰挽束,含笑盈盈,一張清嫵絕俗的容顏,宛若雪中芙蓉的風致,亦有一分如同朝日噴薄的亮烈,任憑軟紅十丈,百花瀲灩,也終究比不過這眼波清靈的欲說還休,朱唇含丹的倩兮巧笑……彼時燈火溫柔之中,北堂尊越犀利的目光依稀有一瞬間的凝滯,卻是渾然不覺,平生三十載,心頭,竟是第一次不由得微微迷惘。
……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何必笑牧傾寒為其顛倒,換了誰,又能夠捨得讓那眉頭,稍稍蹙出半分微瀾……
傾國,亦傾命。
那人含笑如春,足下輕移之間,就如同步步生蓮,踏著花海,一路喧囂而來。
“……父親。”
五十七。 靜日玉生煙
“……父親。”
北堂尊越眼底的神色只用了一瞬便清正過來,看著那人蓮步輕移,緩緩行來,翩翩及地的衣袂,伴隨著一縷暗香四散。
那人似笑還無,低掩的眉睫淡淡挑揚,眸光幽灩,清華旒秀如飛雪,燈光中,神情閒雅,一雙似醉非醉的眼瞳掩映於濃濃的長睫之下,眼波流轉若水,直叫人連心尖兒也酥得化了,軟軟融成一汪春泥……
燭光搖曳,照得室中甚亮,北堂戎渡一雙肩窩露在華衣外,那樣精緻細膩的弧度,彷彿竟可以掬進一捧美酒進去,只要看上一眼,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