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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丁見到平笙懷裡那粘糊糊的肉團,遠遠站著便問:“你不能走快些麼……懷裡撿了什麼東西?”
那姑獲向平笙哭訴:“那旱魃在青海一直不走,石圩鎮距青海不過百里,不用多久,這裡也會大旱的。我的道行極淺,沒有水,如尋不到別的避難處,不久就會消散了。可憐我的孩子……”
平笙打斷道:“這不是你的孩子。”
姑獲聞言看著平笙,臉上又露出無辜又純情的神色:“這怎麼不是我的孩子?我千方百計得來的陽氣,都是為了他,為了讓他活下去……”
平笙甩了甩手上粘糊,抹開那孩子的身體,這小東西長得奇怪,尖嘴猴腮,長著一身白毛。
這孩子是姑獲偷來的,塞在肚子裡死了許久,屍體拜陽氣的滋養沒有腐爛,而是被養成了一隻白兇。這姑獲恐自身活不長久,便想將這白兇過繼給平笙,平笙身為妖王,一身妖氣純厚盈盈,這白兇便是沒有陽氣,只要在平笙身邊,也是死不了的。
這邪靈是孕婦怨氣所化,支撐其靈魂的不過是一股執念。要與她講道理根本不可能,她覺得這團屍體是自己的孩子,十方三界沒有比之更寶貝的東西,就自以為任何人都會稀罕這孩子。
平笙哭笑不得,抬頭見古見剎已快走到跟前,於是用靈波叫一旁的邪靈快走,並說自己收下這個孩子了。那邪靈聞言含淚退走,默默遁入水中去了。
古見剎問:“你懷裡是什麼?”說著上來兩步,他幾乎一眼就看出平笙懷裡的東西不是個善類。
平笙也不避諱,說:“是一隻白兇。”又道,“剛剛路過那塊小墳地,在墳間撿的。”
“哦。”古見剎淡道,“那把它給我,我燒了吧。任由其發展下去,可能會變成殭屍的。”
平笙道:“不給,我撿來的玩意兒,怎能讓你舀去燒了?”他指尖催動妖力,便有無數細小的金羽將那東西團團裹住,不消片刻金羽淡去,連粘糊糊的腐液一起消失不見了。那東西乾乾淨淨躺在平笙懷裡,眨著一雙黑眼睛盯著平笙,雖然還是老鼠似的醜陋模樣,但渾身白毛毛的,在平笙眼裡已算得上可愛了。
當然在古見剎眼裡,那只是一具發了白黴的屍體。他見平笙不給,便趁其不備伸手去奪,不想平笙早有防備,一側身便躲開了,他一手拍了拍白兇的頭,那東西心領神會一般,一溜便鑽進平笙的羽衣裡去了。古見剎一手抓住平笙的右手,一手直接伸進平笙的衣襟裡去摸,卻是摸了半天沒摸到。他低頭又看到平笙層層姝麗的尾翼,想那東西是不是藏在那下面。
平笙任他上下其手了一陣,眼神已頗凌厲了:“和尚,非禮爀動。”
古見剎站直了身體,突然伸手從懷裡摸出一聲竹花糕道:“我給你這個,你把那白兇給我。”平笙看著古見剎,眼色不動,輕冷冷道:“去你的,臭和尚。”
古見剎被噎了一陣,在平笙以為兩人會有一場惡戰的時候,古見剎淡道:“那我不燒他,但你要保證不讓這東西傷人,行嗎?”平笙有些吃驚,面上稍有緩和,道:“行。”
其實這和尚挺爽快,若不是個和尚,也許是個挺不錯的人。平笙這樣想的時候,古見剎將手上那塊竹花糕遞給了他。
兩人夜間行路,直走到次日正午。陽光明媚下平笙的腳步又開始虛浮起來,昏昏欲睡地行了一段路,在林邊的溝壑裡栽了個跟頭,結果把腳給扭著了。古見剎將他從溝壑裡拖出來,聽他說腿斷了,不能走了之類的話。古見剎不以為意,平笙這身體是千年精華所煉,任何傷痛都能在最短時間癒合,並不是摔傷的緣故,只是因為平笙不想走了。
古見剎問:“只剩三天的腳程便到我聞寺了,你不想要歲提春了麼?”
平笙趴著軟軟道:“晚上再走。” 又道,“要麼你去,我在這等你。你給我歲提春,我會將羅灱的下落告訴你的。”
古見剎一心想把平笙關進玉殊塔,自然不肯答應。“再行一段路,前面便有廟宇,我們在那休息吧。”古見剎將平笙拖起來道,“要麼我揹你?”
平笙不說話,也沒有像以前那般嫌棄他。古見剎揹著他往前走,平笙趴在他背上閉眼,不一會便睡得死沉沉的了。
古見剎逢寺必進,遇佛便拜,但平笙的話是連睡覺都不會朝著有廟的方向的人,古見剎剛邁進寺廟大門,平笙便醒了,他從古見剎身上下來,說我在這等你,我與此地相沖,佛氣滌盪之下現出原形如何是好?要嚇死人麼?
古見剎道:“你不是說你腿摔傷了,可要求點藥。”
“傻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