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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差,睡了個天昏地暗。而等我被叫醒時,我已由清湯掛麵“進化”成了風情萬種的大波浪。這“風情萬種”是我的自說自話,至於我爸媽,則說我老氣橫秋。
中午,我去了全聚德,而和我吃烤鴨的人,叫程玄。
我給程玄打電話時,我人已在全聚德了。我說:“玄哥,我回來了。”程玄在電話那邊聒噪道:“溫妮?你回國了?回北京了?”我捻了縷頭髮用手指繞啊繞的:“是啊,我一個人在全聚德呢。你過不過來啊?”那邊,程玄說了句“等我啊”就掛了電話。
程玄是我舊時的鄰居,從我上幼兒園小班到初中畢業,他們家一直住在我們家隔壁。我初中畢業那年,程玄高中畢業,考上了清華大學,而我,也瞎貓碰死耗子般進了清華附中,所以雖然我們兩家不住隔壁了,但我和程玄還是一個星期能碰上個三五次面。後來,我考大學考出了北京,再後來,我考研究生又考出了中國,我和他的聯絡自然而然也就少之又少了。不過,我想找他時卻總能找得到。他每逢搬家,換工作,換手機號碼,都會千方百計地聯絡並告知我。不像肖言,讓我越來越覺得他這隻風箏已斷了線。
烤鴨還沒給我端上來,程玄就到了。 txt小說上傳分享
我貸給他一腔愛情(6)
我足足有三年沒有見過他了。他身穿白色襯衫和咖啡色豎條紋的西裝褲,個子雖矮,卻因梳著高高的刺兒頭而意氣風發。我向他揮揮手,他就笑開了花。他走過來,我搶先開口:“玄哥,出人頭地了啊?”程玄衝著我的大波浪頭髮就伸手,一邊伸一邊說:“你怎麼留學留得這麼風塵啊?”我揮開他的手:“去你的,我這叫嫵媚。”
我非常不嫵媚地吃著烤鴨,沾了一手一口的醬。程玄的問句一個接一個:你怎麼不言語一聲就回來了?你怎麼半年多都沒訊息啊?你畢沒畢業啊?還回不回美國啊?我沒時間理他,自顧自地對付著廚師的勞動果實。我在美國吃不上這口兒,美國唐人街的“烤鴨”其實更像廣東的燒臘。程玄認命了,也動手吃上了。程玄幼時是不喜歡吃烤鴨的,不過因為陪我吃得多了,也就喜歡上了。
吃飽了的我又萌生了睡意,所以,程玄不得不送我回家。
在程玄烏黑的奧迪上,我又搶先開口:“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可以啊,也出落得有車有房了。”程玄竟還嘆氣:“勉為其難的中產階級。”我又睡著了,又沒理會程玄的任何一個問句。到了我家門口,我伸著懶腰問他:“要不要上來坐坐?”程玄下車,為我開了車門:“不了,我還有工作呢,等下次吧。幫我跟叔叔阿姨問好。”他所說的“工作”想必多如牛毛,因為他已有了一家與人合創的軟體公司了,而且,正做得有聲有色。至於他所說的“叔叔阿姨”,自然是指我爸媽。
我回到家,把肖言的枕頭、被子從箱子裡抱出來,抱到床上。我摟著它們,以為我一定能在恍惚中感受到肖言,感受到他在我身邊,摟著我,幸福得如糖如蜜。不過,事與願違。我摟著它們,卻覺得自己的口鼻像是被人死死地捂著。我不知道肖言現在在做什麼,在想什麼,不知道他是不是已開始工作了,有沒有找個人一見鍾情,我通通不知道。我心慌意亂,像蒙著眼睛走鋼索一般。
上海那邊的公司給我打來電話,負責人事的麗莉小姐用嬌嫩的江浙口音問我:“我們希望您下週一就過來,可以嗎?”我的普通話標準得很:“沒問題。”一切都沒問題,我順利地畢業回國,和爸媽團聚了一番,我燙了大波浪,重逢了我那像親哥哥一般的程玄,而上海那邊的公司也依舊對我興趣盎然,這一切,都沒問題。我唯一沒有把握的,就是他區區肖言而已。
我咬著下嘴唇給肖言發了封郵件,用最樸素的格式,最樸素的字型,和最樸素的語言寫下了我的手機號碼。發了郵件的那一剎那,我的嘴唇被牙齒活生生地咬到麻木。我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為自己沉不住這口氣而感到懊悔。我走到鏡子前,看著一頭大波浪的捲髮,自言自語:你不是小丫頭了,你能不能成熟一點點啊?語罷,我搔首弄姿了一番,幼稚極了。
我買了週日飛上海的機票,僅一張。我始終拒絕我媽與我同行,因為那裡並沒有她朝思暮想的女婿。
距離我給肖言發郵件已經三日了,他始終默不作聲。
直到週六中午,在我和程玄吃午餐時,在我準備告訴他我又要飛離北京,飛去上海時,肖言給我打來了電話。他第一句話就說得我流淚滿面,而其實那句話僅僅兩個字。他說:“小熊。”我一聽,哇地一下就哭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