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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我在艾米的車上又睡著了,沒有夢,沒有回憶,直到,我回到了家。
我站在樓下,雙腳軟綿棉的,卻又死死地釘著。我害怕樓上的家門,害怕推開它,空蕩蕩的一片。紅唇與紫蘑菇依舊遙遙兩相望,而肖言,我已望不見。茉莉站在我身旁,說:“我今晚住你家好不好?”我看向她,淚水洶湧。茉莉默契地默默不語,任我宣洩。她知道我的行程,知道我那頗為義無反顧的未來。
茉莉陪我住了一晚,我沒有再哭,但笑得也並不由衷。我的心臟隱隱作痛,我按住胸口,卻無濟於事。那抹痛,深入骨髓,豈會由我按按就消散?
第二天,茉莉和我一道去參加了畢業典禮。我坐在畢業生的行列中,而茉莉還需要再接再厲一學期,於是並不與我同坐。
我身穿肥大的黑色袍子,頭戴硬邦邦的黑色帽子,鬱鬱寡歡,與其他精神抖擻的畢業生格格不入。我好想肖言,好想他就坐在我身旁,同我一樣的穿戴,互道一句:恭喜,畢業快樂。白頭髮白鬍子的校長在臺上激昂地嚷嚷,臺下的掌聲有如雷鳴。我們依次上臺,依次同校長、系長、教授握手,接受獎章。
記得,肖言說過,他期待這樣的穿戴,這樣的握手,期待這樣圓滿地結束他的學生生涯,然而,我卻在他離這期待僅僅一步之遙之時,攆走了他。我後悔莫及。
我媽打來電話,祝賀我完成學業,並囑咐我:“東西不要都帶回來,該扔的就扔了吧,家裡可沒地方堆你的破爛兒。”我收拾我的破爛兒時,茉莉一直陪著我,有說有笑。
肖言連個電話都沒打來,而我,已經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找到他了。好遠的距離,好大的時差。
我跟朋友們道別,他們訝然:“你這麼快也回國了?”他們也恍然:“我說呢,肖言走時,你還該吃吃,該睡睡,你們這‘小別’,未免也太小了吧?”我仍不置可否。我阻止他們去機場送我,我說:“就當你們送肖言那天,也送走了我吧。”我也不讓茉莉送我,我對茉莉說:“地球不就是個球嗎?美國和中國沒多遠。”
我走的那天,去找經紀人琳達退還鑰匙。琳達腰上的脂肪圈更加立體了,桌上大盤的炸薯條旁,屹立著大杯的可樂。她問我:“要回國了?”我說是。她又問:“怎麼不見你丈夫?”我說:“國內有事,他已先行一步。”丈夫?琳達的混淆讓我又悲又喜。 txt小說上傳分享
我貸給他一腔愛情(5)
送我去機場的還是艾米。她大大咧咧,不喜煽情。臨走時,我緊緊地擁抱了她。這般不鹹不淡的朋友,一別怕是再不會相見了。
我爸媽興師動眾地雙雙去機場接我,我不領情:“我自己坐大巴回去不就行了?您們來了不是白白浪費車錢嗎?”我媽表揚我:“真是長大了啊,都知道省錢了。”我爸批評我:“她就會在不該省的地方瞎省。”
我們一家三口買了三張票,坐大巴回了家。路上,我媽有些迫不及待:“過兩天媽送你去上海吧,順便見見你男朋友。”我篤信我媽就是想見見我男朋友,而並非“順便”。我一口回絕:“媽,您要是這麼想讓我交男朋友,那我明天就給您找一個排的來,你們喜歡誰我就跟誰。”這下,我爸扔給我一句:“你能找來一個排?”
回到家,我二話不說撲上了床。我抖落一身盔甲,真實的血肉之軀只覺傷筋動骨。家是個好地方,在這地方,我得意時可以忘形,失意時也可以淚如雨下。
突然,我媽嚷嚷了一句:“不是不讓你把破爛兒帶回來嗎?你怎麼還帶枕頭、被子啊?”我媽在收拾我的行李箱。
我蹦下床,一把把箱子蓋上:“媽,我的東西我自己收拾就行了。”我把我媽所謂的破爛兒——枕頭、被子塞回了箱中,因為它們於我而言,彌足珍貴,因為它們不是我的,而是肖言的。為了帶回肖言的枕頭、被子,又迫於箱子狹小的空間,我反而把不少不是破爛兒的東西當做破爛兒扔在了美國。
晚上,中美間的時差在我身上作祟了。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卻仍精神抖擻。我索性下床,開了燈。我給茉莉打了個電話,茉莉有些惆悵:“你和肖言一走,我們這兒變得死氣沉沉的。”我語重心長地說:“這樣你們才能安心學習,安心工作。”掛了電話,我開啟電腦上網。郵箱中有幾封從學校或從銀行發來的無關緊要的郵件,MSN上有幾個無關緊要的泛泛之交。肖言仍杳無音信,我一顆心半死不活,苟延殘喘地故作清高:你不找我,也休想我找你。
第二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燙頭髮。燙時,我又敗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