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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陳公子擔心郡主路途顛簸,這才千里隨行。”
郡主笑笑,不答反問:“你家王爺又在前面折騰什麼?”
我向外一看,果然見朱棣拿著寶劍胡亂砍草,隨手揪了向後丟去,景弘老實地接著,一會兒就抱了滿懷。
“想是擔心夜裡宿行沒得柴燒。”
我隨口胡說,惹得郡主又是一通笑。她總裝作對燕王毫不在意,每每提及仍稱“你家王爺”,卻暗中觀窺他的一言一行。我心裡覺得有趣,但也不揭穿。
轔轔又向前行出一段路後,景弘在前面調馬折回,繞到車畔,敲了敲車轅,低聲稟告:“王妃,王爺他說……”
“說什麼?”我好奇地掀簾搶問。
景弘並不理我,仍是對著郡主報告:“說是……想要繞行開封。”
我與徐棠面面相覷。開封乃是五皇子的封地,但眼下又豈是探親訪友的時候?
景弘說:“王爺與五皇子自幼情誼深厚。想順路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但眼下時機敏感,恐怕有所不便。王妃還是勸阻為是。”
我則誠實道:“王爺性情固執,向來一意孤行。硬要阻攔,也不太好。”
景弘瞪我,急道:“如今什麼時候,若真為了王爺著想,自然不能讓他去!”
我嘿嘿冷笑,心說,你口中說得漂亮,卻還不是讓郡主去扮黑臉的角色嗎?
景弘哪裡懂得郡主的女兒心事,口中猶自說個不停。只是分析利害,一副耿耿忠僕的嘴臉。
徐棠細細沉吟了片刻,揚手阻止我二人言語相激,直接借了景弘的馬,奔至軍前,徑自去與燕王對話去了。
我冷眼看著景弘,諷刺道:“這下可稱心了吧。景弘真是忠臣呀。嘖嘖。”
景弘冷臉不答,坐在車頭,頭也不肯回一下。我見他袖上沾了草葉,順手幫他撣了撣,他卻像被燙傷一樣迅速躲閃,豔陽照射下,一雙細長深刻的單鳳眼閃閃爍爍地望過來。
我看著他那樣子,不禁失笑,“如今景弘人也大了,心也遠啦。碰也不能碰一下了。想來這樣一路走到鳳陽,我怕是連話也不能與景貴人講啦。”
景弘神色一滯,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又咽了回去,一言不發地默默轉過了臉去。我心下好不煩悶,想我自來到大明,便與此人同吃同睡,一同受了燕王提拔,每日裡同出同進,得到任何賞賜,向來並無藏私,拿他當個親人看待。誰知道他年歲漸長,越發與我陰陽怪氣起來。
我二人默然無語,氣氛冷凝。那邊徐棠騎馬回頭,繞回來原處。我扶著郡主進了車,她卻笑笑地向景弘招手,要他也進去商談。
景弘與我不同,向來與徐棠並不熟睦。呆了一呆,才掀簾進來,也只是遠遠坐著。
徐棠說:“你家王爺,自幼有諸多辛苦。母妃過世得早,朝中又無人庇護。因此與五皇子情誼特別深厚。他倆同母所生,實在相依為命。只是生為皇子便與別家兄弟不同,或親或疏總有議論。所以才早早讓吳王去了開封。如今咱們王爺到了鳳陽,沒有皇命是不得擅離封地的,所以才想藉著路上的機會去看看他兄弟。”
我和景弘默默聽著,覺得徐棠此番竟意外理解朱棣。
徐棠繼續道:“只是情是一回事,理是另一回事。如今我們帶著三千親兵,擅自招招搖搖去了開封,傳到太子耳內又要生事。我與王爺商量了……”說著,一雙妙目笑笑地望向景弘,徐徐眨動,“過了夜,由得你們王爺自行微服去開封……”
景弘大驚,“一個人去……”
徐棠知道他要說什麼,挑唇諷笑,“由他一個人去,說不定反而安全。誰又能保證這三千親兵裡沒有個把奸細?”
景弘沉默片刻,“如此說來,不如讓我陪王爺去!”
徐棠說:“如今這件事,只有我們四個知道。你另有任務,是走不脫的。”說著從身後行李箱裡翻出一頂帶了面紗的斗笠,黑瞳閃閃望定了景弘,“總得有個燕王爺留在車隊裡……”
“這麼說……”我把嘴張成蛋形,指向景弘。
“對。”徐棠杏眼一睞,“由景弘扮作王爺,歇在車上,外面也就無人知曉。等到了鳳陽,再與王爺會合!”
當夜軍隊紮營,燃了篝火。燕王只嚷嚷受了風寒頭疼要早歇息,與景弘換了衣裳,一個人悄悄地走了。臨行前郡主將隨身的小包裹塞給他,二人低聲說了不少體己話。我遠遠看著,覺得小夫妻心結已無,一雙璧人樣甚是相配。
景弘與燕王身材相仿,換了衣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