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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梁漱溟。同學少年,最富熱情,梁漱溟與廖福申、王毓芬、姚萬里結為自學小組,廖的年齡稍長,腦筋靈活,點子多多。有一次,四人上酒樓吃蟹飲酒,廖福申一時興起,說是同輩間稱兄道弟義結金蘭很無謂,倒不如以各人短處命名,藉資警誡。此議一出,眾###贊,大家都請廖來主持,他也不謙讓,略一思索,即給王毓芬取名為“懦”,給姚萬里取名為“暴”,給梁漱溟取名為“傲”,給自己取名為“惰”,均是一針見血,切中要害。梁漱溟讀中學時傲的表現確有一端,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特別喜歡作翻案文章,有時出奇制勝,有時弄巧成拙。一位姓王的國文教師十分惱恨梁漱溟的作文方法,便在梁的作文捲上批了這樣一句話:“好惡拂人之性,災必逮夫身!”差不多要算是詛咒了。好一個“傲”字,猶如硬幣的兩面,既是梁漱溟的短處,也是他的長處,他一生吃虧在此,得益也在此。
梁漱溟的傲可說是一種向上的力量,他能見賢思齊,並非目無餘子。讀中學時,他欽佩郭人麟的學問,郭比他低一班,對《老子》《莊子》《易經》和佛典頗有心得,尤其推崇譚嗣同的《仁學》,其境界相當不俗。梁漱溟將郭人麟平日言談集為一巨冊,題為“郭師語錄”,遂被同學譏為“梁賢人、郭聖人”,梁漱溟恬然處之,全無愧色。
時勢往往能決定一個人的思想取向。梁漱溟血氣方剛,身處一個急劇動盪變革的時代,要麼改良,要麼革命,沒有第三條路好走,在同學甄元熙的影響下,梁漱溟放棄君主立憲的改良主張,選擇了革命。1911年,梁漱溟剪去辮子,毅然加入汪精衛領導的京津保同盟會。梁濟是改良派,他告誡兒子不要鋌而走險:“立憲足以救國,何必革命?倘大勢所在,必不可挽,則孰不望國家從此得一轉機?然吾家累世仕清,謹身以俟天命而已,不可從其後也。”父子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第一次發生了衝突,各執一端,相持不下,梁漱溟年輕氣盛,自以為真理在手,不遑多讓,出語頗不冷靜,梁濟的感情受到傷害。
從順天中學堂畢業後,梁漱溟未再深造,即去《民國報》做記者。《民國報》的社長是梁的同學甄元熙,總編輯是孫炳文。梁原名煥鼎,字壽銘,寫稿時常用筆名“壽民”和“瘦民”,孫炳文則想到另一個諧音的“漱溟”,古人只有枕石漱流的說法,漱於滄溟則是何等空靈,何等氣派!從此,“梁漱溟”三字便精誠團結,永不分離。梁漱溟剛腸疾惡,又如何看得慣民國官場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再加上那班豬仔議員全然不以國事為念,只知嫖賭逍遙,蠅營狗苟,令梁漱溟感到極為厭惡。他遭遇到有生以來的第一場精神危機,讀過日本人幸德秋水的《社會主義之神髓》後,他對私有制的憎恨難以平息,對人世間觸目可見的不平等、不公平、不公正難以釋懷。煩惱愈積愈多,卻無法開解,無處宣洩,梁漱溟感到極度的精神苦悶,於是他決定自殺,尋求一了百了的解決方式,所幸室友及時察覺苗頭,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經此變故,梁漱溟放棄了社會主義,轉而信奉佛學,他決定遵照袁了凡的那兩句話——“以往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認真做去。梁漱溟啃讀大量佛典,悟到人生是與苦相始終的,人一降生,就與缺乏相伴俱來。缺乏是常,缺乏之得滿足是暫;缺乏是絕對的,缺乏之得滿足是相對的。人生的苦樂並不決定於外界環境的好壞,純粹取決於主觀,根源在自身的慾望,滿足則樂,不滿足則苦。慾望無窮盡,一個滿足了,另一個又會冒出來,很難全部滿足。當時,梁漱溟頗有點走火入魔,他十八歲即立誓不結婚,十九歲開始吃素,他想得最多的就是普度眾生,他決定從實處做起,精研醫術,懸壺濟世。
執教北大
1916年冬,梁漱溟在上海商務印書館主辦的《東方雜誌》上連載《窮元決疑論》,其中心內容是批評古今中外的名家理論,獨崇佛學。說來湊巧,蔡元培剛從歐洲回國,已接任北大校長,他讀到這篇文章,發生興趣,便決定聘請梁漱溟為北大講師,講授印度哲學。試想,一位二十四歲的青皮後生,沒上過大學,沒喝過洋墨水,只因一篇文章得到蔡元培的青睞,就可以手執教鞭,登上北大哲學系的講堂,別說現在我們無法想象,當年也無法想象,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蔡元培主持北大期間,群賢薈萃,百家爭鳴,梁漱溟躋身其間,感到不小的壓力,他深恐不能勝任這一教職。蔡元培慰留道:“你不必擔心難以擔當這個職位,只權當來這裡研究、學習好了。”天下有這樣香噴噴的餡兒餅砸中梁漱溟的腦袋瓜,他不吃才是咄咄怪事。梁漱溟在北大既開“佛教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