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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鼓起勇氣去面對。
小語,你會原諒我麼?我不是有意的。
吳小南靠牆根坐下,撿起地上一張廢紙,折起來,折成千紙鶴,然後輕輕放飛。“請把我的心剜出來,因為愛情,我已帶來小刀,還有赤裸的胸膛。你滿意嗎?你還有什麼不相信?你把我整個煮了吃吧!”他在心底輕輕地來回哼著這歌,彷彿明白了什麼,但眨眼間,這“什麼”已被夜色吞噬,手上仍是空空蕩蕩。心裡蟲嚼著般,滿是悔恨,吳小南靜靜坐著,又宛若礁石一般。夜色捲起浪花,看不見,卻有著一簇簇鋒利的刃,從他的脖子與頭顱的連結處吹過。人是千瘡百孔的。黑黝黝的海面上滿是死去了的人的影子。這些影子註定是魚的食物。
他從頭上扯下幾根頭髮,再一一用力拉斷。
魚被製成標本,人的眼賦於它生命。把我製成標本吧,在上帝的手中自由遊動。吳小南喃喃自語,睡意襲來。他雙手抱膝,頭埋下,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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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埃如雲狂風急,紅塵洶湧不可敵。掃平南北與東西,始見人生路多岐。千秋歲月說愁意,高山流水顏色悽。惘然半夜驚坐起,此情無法憑欄倚。遙想天上織女衣,悠閒幾朵思者涕。回頭再看星光迷,黯然神傷長嘆息。花開經年為誰憶?芙蓉今日是吾妻。清酒一杯月苦啼,子規杜鵑含血泣。
樸曉德用指甲在牆壁上畫著字。這些漢字是甜兒死後他在某個夜裡寫下的。談不上是詩,格律並不工整,平仄更欠考究,只能說是一時心緒。他側過頭看病床上的貝殼。汙血已被紗布拭去,額頭碎髮剪去幾綹,左眉上粘有一塊膏藥,臉龐浮腫,側著。儘管如此,臉龐輪廓仍有凜凜清秀。難怪秦願要藏之於室,這女人的確稱得上美不勝收,令人想犯罪。但犯罪也不能這樣蹂躪啊。那些披著人皮的畜生要遭報應的。不幸中的萬幸,她的傷勢並無生命危險,口裡的血並非內臟出問題,而是舌頭被咬破。脫臼的胳膊已接回原處。骨折的尾指也纏上繃帶。胸上大片的青紫雖觸目驚心,還都屬於皮下淤血。幫貝殼療傷的那個老醫生眼裡滿是不忍之色。不停進進出出換繃帶拿藥的年輕女護士,看樸曉德時,眼睛裡竟跳動著仇恨。她或許以為這是夫妻性生活不和諧導致的家庭暴力吧。當然,又或許她完全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事,只因樸曉德也是男人,就捎帶恨上了。
要不要給秦願打電話?
樸曉德猶豫著,心裡犯起嘀咕。顯然,貝殼並不願意秦願知道這事。但老婆出這樣大的事,秦願還被矇在鼓裡。好像也不大妥當。樸曉德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手機沒電了,已自動關機。貝殼的臉側在一邊,此時似感覺到什麼,轉過來。兩個人的眼神碰到一起。貝殼扭開頭,幽幽說道,“謝謝你。好人。”
樸曉德慚愧了,“不,我應該的。”
人,是不能用好與壞這種涇渭分明的標準來劃分。黑與白可以成為人的膚色卻不能用來評價心靈。心靈是灰色的,行走在無間道,或柔軟,或堅硬,或受理性支配,或被情緒驅動,像多稜的晶體,分別折射出夜與晝的光芒。樸曉德心中暗歎,吳小南和他的女朋友此刻也許正在罵自己的娘。
“你安心歇著。”樸曉德不曉得說什麼好,雙手交叉絞著,目光望向貝殼垂出床沿的傷手,以後還有機會聽到她彈的那曲《水邊的阿狄麗雅》麼?這是一隻修長纖細的手,看得出女主人平日裡的生活狀態,沒做過多少家務,指甲修剪得甚是整齊。手背上隱約爬著幾條細細藍藍的筋脈,透著絲絲涼意。“謝謝你。”貝殼沒再說什麼,睫毛被幾縷看不見的水霧打溼,毛茸茸的,微顫。樸曉德痴痴愣愣地瞅著,湧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他實在沒有勇氣說自己是秦願的同事,又是否要打電話叫秦願來。他咳嗽聲,又咳了聲,目光瞟向窗外。昨晚沒睡好,被何仁折騰了一宵,今晚也甭想睡了,真是屋漏偏逢雨。
“你叫什麼名字?”貝殼望著雪白的牆壁輕輕說道。
她從酒吧出來,準備回單身公寓。秦願並不知道這所公寓的存在。房子一直空著,沒租人。有時悶了,開心了,或難過了,貝殼就上去坐坐,摸摸這,摸摸那,站在窗前眺望四周雨後春筍般冒起來的建築。隔三差五,貝殼還會來打掃衛生,細心擦去傢俱上的灰塵,尤其是那架雅馬哈的鋼琴,總是擦得鋥亮。擦完,彈上幾首曲子,《藍色的多瑙河》、《致愛麗絲》等,彈得最多的還是《水邊的阿狄麗雅》。這套公寓是貝殼生活的另一個世界。只有一個男人走入過,他也是這個世界的搭建者。四面八方都是鏡子,菱形的,方形的,橢圓的,矩狀的,有整堵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