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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平陪著林達海下樓來到客廳,隨即讓長顧去叫老劉把車開來。直到汽車開走,他才重新上樓。
他發現爸爸的房間已經熄了燈,媽媽房間的門卻半開著,有悠揚的小提琴曲從裡面飄出來。他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就推門走進去。房間裡是兩個人:原來爸爸到這邊來了。
方丹身著睡衣坐在床邊上,夾著香菸的右手拄著額頭。文健坐在離她遠遠的那扇開著的窗旁邊——他怕聞煙味。西平進來之前,他們不知在談什麼,反正西平進來時,他們正沉默著。
“這星期二,我動身去巴黎”,文健示意西平坐下。也許是他還沉浸在剛才林達海的話所引起的激動之中,很有些感觸地看著兒子說:“從你外公在法國辦起的一個小小的絲綢銷售店,擴充成今天在巴黎的中國絲綢服裝銷售展覽中心,真是不容易啊。”
西平也很感動,說:“我知道爸爸為此付出的心血。”
文健被西平這麼一說,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馬上恢復了平日那種一本正經的樣子說:“臨行前有些事要對你交代。”
“媽媽也一起去嗎?”
“那邊的展覽大廳還需裝修一下,另外還有些準備工作要做。你母親等正式開張前才去。”
“爸爸走後,國內的事是否由金副總裁負責?”
“是的。但他會充分尊重你的意見。我不在期間,你對公司的事要格外留意。另外,原計劃要到江浙各收絲繭行去看看,可以照舊進行。”
“好。”
“還有一件要緊事,巴黎的中心開張時,要有一連幾天的慶賀活動。你媽媽在那幾天穿用的幾套服裝,由你設計。這是你媽媽的意見,我也同意。”
文健說著朝方丹看一眼,方丹點點頭,然後她又故意與西平逗趣:“別忘了,我在穿著方面是十分挑剔的呢!”
文健嚴肅地介面:“不要小看這件事。這是一次重要的廣告宣傳,你的設計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圖紙畫好後,找公司的服裝總設計師磋商一下。”
西平說:“我會盡力而為。”
文健略一沉思,又說。“家裡的事,爺爺、媽媽、妹妹,我也交給你了。”
“放心吧,爸爸,我會照顧好他們。”
“我在巴黎籌備好一切,會打電報來的。”說著,他又扭頭問方丹:“你看你有什麼事要我在巴黎先辦的?”
方丹搖搖頭。“那好,我過去了——明天還得到公司去處理一些事——你也該休息了。”
“晚安,媽媽。”西平也站起來。
“西平,你留一下”。方丹邊說邊走過來。
文健輕輕把門帶上,獨自走了。
方丹拉著西平的手,一起在長沙發上坐下。她盯著他看,好一會兒沒開口說話,母子倆就這麼靜靜地相對。一時間,只有小提琴那如泣如訴的旋律,在室內輕輕飄蕩。
“媽媽,你在想什麼?”
“在想你。我看你心裡不高興,西平。”方丹的聲音充滿慈愛和關切。
“哪有的事!”
“你親手製作的那頂紫色花冠,今晚我怎麼沒見到?它的主人沒來嗎?”
“也許她臨時有事。”西平不想在母親面前表現得那麼激烈,但掩飾不了神色的黯然。
“找個機會單獨邀請一下,怎麼樣?”
“不要!”西平脫口而出,但立刻覺得這未免過於拂逆了母親的好意,便稍稍緩和地補充:“現在不是時候……”停頓了一下,他又淡然一笑:“爸爸走後,我會很忙的,不是嗎?”
他想用輕鬆的神態、語氣消除母親的疑惑。
最期六下午。法租界愛多亞路和虞洽卿路口的“大世界”遊藝場附近。
這是上海灘的一扇視窗,非常集中、非常突出地反映著舊上海的畸型繁榮和極度嘈雜。這裡一年四季都是人頭擠擠,鬧鬧嚷嚷。“大世界”各劇場裡的音樂聲、鑼鼓聲時時傳出;放在靠近門口的大廳裡的那些“哈哈鏡”面前不斷響起好笑聲和驚歎聲,吸引了許多人在“大世界”門口的鐵柵欄邊不肯離去。這裡的票房一天到晚亮著彩燈,張開大口貪婪地吞食著滾滾而來的錢財……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衫黑裙,頭髮用一根寬寬的緞帶紮起,雙手抱著個大書包,走得很慢,眼光在“大世界”兩旁石牆上五光十色的廣告中尋覓著什麼。
她就是白蕙。
今天下午她早早離開學院,獨自步行來到這裡,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