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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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這些話罵的脊樑骨發疼,見葉崇然笑的開懷,便使勁在他腕子上捏了一把,不准他笑。
他自然知道我的意思,只笑著搖了搖頭。
“王爺莫怪,崇然也有些好奇,王爺昔日眠花宿柳的銀子,究竟是何處所來?”
我捏著茶杯嘆了口氣,旁人問我,我定然是不說的,可葉崇然問了,我卻很願意告訴。
“除卻俸祿之外,我離宮開府時,宮裡也有些賞賜,那時候只顧混玩,覺得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也知道,我這個身份尷尬,未必活得到壽終正寢,是以該變賣的變賣,該割捨的割捨,就拿著這個錢玩了幾年......”
葉崇然看著我笑而不語,他眼神深邃,這樣直勾勾看著你時,實在是叫人難以招架。
半晌後,他仍是笑。
又反手將我的手握住,悄悄貼在我耳邊說道:“子戎,你不老實”
待到茶水喝乾,我倆便離了棋盤街。
還是來時路,我將人一路送回相府後,便站在街頭深嘆了一口氣。
本來好好的十月一,冬節頭一天泡個茶館,卻無端捱了這頓戳肺管子的罵。
我晃晃悠悠回了王府,一路向上都想著葉崇然最後的那句話。
我不老實?
他這話是有些深意的。
話面上是調侃我那幾年的荒唐。
可再有一層意思......就像是在點我那番事關銀錢的解釋,不太老實。
回府後我在後花園站了半刻鐘,始終叫這句話鬧得心神不寧,實是無心睡眠。
橫豎睡不著,乾脆就進了書房靜坐,梁管家也還未睡,見我沒有回房歇下,便也跟著我進了書房。
我見梁管家進來,四際又無人隨侍,便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珠州的鹽場有紕漏?”
梁管家一驚,連忙否認。
“絕無紕漏,不論人前人後,任誰來查都不可能查到王爺身上,鹽場進賬的銀票皆是轉了十二家錢莊,又從各處零散的鋪子上洗過票號,就是宮中的游魚所來查,也決計查不出端倪”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案上燈火如豆,心裡漸漸不踏實起來。
葉崇然啊葉崇然......
聰明的叫人不能不愛......
可也聰明的叫人不得不防......
珠州的鹽場是我給自己留下的最後一條退路。
我深知自己處境艱難,若不早早留下退路,只怕會死的沒頭沒尾。
八年前我在宮中時,便同梁管家裡應外合,將母妃早年在宮外辦下的田產鋪子脫了手。
折下的現銀全數貼在了珠州一帶。
珠州是座海上城,早年水利未開時,是個四面閉塞的小城,大隱於水邊,極難被人發覺。
我心裡早有準備,一旦宮中發難,便假死脫逃,從京郊的東溪河上水路。
一路乘小舟過廣元,江平,蘇杭,再南下,小舟換大船,三日航行過東海,方至珠州。
珠州得我多年經營,鹽場又是頂賺錢的營生,不過幾年便賺了個盆滿缽滿。
我原以為趁著珠州水利不通的時候,這油水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撈上幾年。
只要有這鹽場在,即便離了皇城,府中這幾個老的少的拖家帶口的,也都能拿出銀子來妥善安置。
總不至於讓人跟了我半輩子,反落個晚景淒涼的下場。
可葉崇然今日的話,擺明是知道我除了俸祿賞賜,還有旁的斂財營生。
私設鹽場這樁罪名,判的輕也是斬立決,我賭不起。
我垂了眼眸,對梁管家吩咐道:“你封五萬銀子到葉相府中,不必寫明緣由,直送便是”
“另,珠州的鹽場......毀了吧”
梁管家微微抬頭,面上滿是猶疑。
“這......王爺建這鹽場著實費了心血,若來日真有不測,不論是招兵買馬,還是揭......老奴該死,還請王爺三思”
我聽了這話,難得動了真怒。
“梁管家,咱們主僕一場,你是母妃的親信,便也是本王的親信,本王十六歲時就立了誓,子戎此生只做純臣,本王如今還是這話,你日後休提招兵買馬這四個字,再提一回,本王親自送你去見母妃”
梁管家戰戰兢兢道了個是,我看著這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家,深知他不過是遵照著母妃的遺命。
誓死保全我性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