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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植亭感嘆道,“你不要只看今天這過節的熱鬧,其實人人心裡都惴惴不安,還不知道明年今日又將如何呢!”
“是啊,是啊,”老莫點點頭,臉上現出悽然之色,“我雖然常年在外,但妻兒老小都留在老家,怕的是一巳局勢有變,這裡……”
“莫先生儘管放心!”鄧植亭安慰他說,“常言道,‘遠親不如近鄰’,你在廈村雖然是外姓人,但我們畢竟世代鄉鄰,同是大清國子民,大敵當前,理當互相照應,只要有我鄧家的人在,決不能讓你莫家的人受鬼佬欺負!”
“啊,多謝了!”老莫拱拱手說。他從鄧植亭言談中的那股胸有成竹的神氣,已經感到聾耳陳提供的資訊不是望風撲影,看來鄧家的人確實在做抗英準備,而且實力不弱。於是又接著說,“府上是新安縣名門望族,保鄉保土,全仰仗鄧氏帶頭了。當然,我莫某人也義不容辭,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鄧先生儘管吩咐!”
“莫先生久居香港,對港英方面的情況比我們熟悉,”鄧植亭說,“如果能多提供一些那邊的資訊,最好不過!”
“哦,責無旁貸,責無旁貸!”老莫滿口答應,熱情相邀道,“鄧先生,元宵佳節,正好把酒暢談,就請諸位到舍下一敘,如何?”
鄧植亭看看身旁的鄧儀石等人,他們都點頭稱是,覺得能聽聽從香港來的莫先生談談見聞,機會難得,於是一起隨老莫而去。
老莫家裡,已經擺好了為老太爺接風的酒宴。老莫盛情邀請眾位鄉鄰入席,鄧植亭他們剛剛吃過了酒宴,到此只是為了敘話,便分賓主坐了,慢慢地啜飲著清香的米酒,談論著大家共同關心的抗英保土之事,彼此十分投機。
“老婆啊,”酒興正濃,老莫吩咐道,“你把我的皮包拿過來!”
他的老婆便從裡屋取過老莫剛剛帶回來的那隻皮包,遞了過去,不知老公要做什麼。
老莫“嘶”地一聲扯開拉鍊,從裡面取出一疊嶄新的港幣,說道:“鄧先生,眾位鄉鄰,保鄉保土的大事,仰仗諸位了,我莫某人也不能只說一句空話,這五百元港幣,算是我一點心意!”
“莫先生一片熱腸,令人欽佩!”鄧植亭肅然說,“我鄧氏正在為抗英保土募集資金,莫先生的這一筆款子,也登記入賬,明日把收據送到府上!”
“老公啊,你瘋了?”老莫的老婆在一邊大驚失色,“五百塊,夠買好大一塊地呢!”
“婦人之見!”老莫瞪了他老婆一眼,“錢財算什麼?要以大局為重嘛!辦成了這件大事,還怕沒有我莫某人的地嗎?”
隨著那一輪明月圓了又缺,元宵節的熱烈歡慶漸漸淡去,而緊張的抗敵準備卻方興未艾。過了驚蟄,農曆正月眼看就要結束,陽曆已是3月上旬末尾,易君恕還留在錦田吉慶圍,沒有返回香港。原來他對倚闌說數日之內便回,卻不料日復一日,大大超過了這個期限。連日來,他每天隨著鄧伯雄看那些壯丁操練,錦田五圍六村十六歲以上的青壯男丁都集中在“清樂鄧公詞”門前的空地上,演兵習武,壯步橐橐,殺聲震天。鄧菁士、鄧伯雄派出購買槍枝彈藥的人還沒有回來,壯丁們練武使用的仍然是過去防禦盜賊的大刀、長矛和火銃、抬槍。新安一帶早年海盜猖獗,抬槍是各圍村普遍配備的重型武器,有七尺二、八尺四、九尺六多種規格,口徑二至三寸不等。槍身頭大尾細,每隔一尺,加一鐵環,以固槍身。槍頭有一根凸出的細管,用來插放火藥引線。槍彈是用碎鍋片、碎犁頭等等搗爛為鐵砂,用紗紙捲成火藥條,從槍尾滑入、壓實,便可使用。發射時,用火點燃引線,槍口即噴射出鐵砂散彈,射程可達千尺,幅廣可及百尺,殺傷力也頗可觀。只是這抬槍格外笨重,而且發射時後坐力極大,在野外使用,須倚傍樹木,以麻繩捆綁槍身,還要事先在地下挖好五尺深坑,槍手點火之後立即蹲在坑內,防止自傷。如此笨重、原始的武器,壯丁們卻備加珍惜,輪流演練裝藥、發射技術,不辭勞苦,精益求精。本地鐵匠,平時慣於鍛制犁頭、鐮刀,如今燃起熊熊爐火,揮動鐵錘,日夜不息,打造刀槍。他們特地精製的兩面刃匕首,短小、輕便、鋒利,便於隨身攜帶,尤為青壯年所喜愛,爭相報名參加“小刀隊”。補鞋佬阿牛的生意也因此而興旺起來,“小刀隊”隊員紛紛前來訂製匕首的皮鞘,阿牛忙得不亦樂乎。
在操練之餘,鄧伯雄陪著易君恕踏勘錦田附近的雞公嶺、蟋殼山、觀音山,熟悉地形,謀劃抗敵策略。新的生活使易君恕感到從未有過的充實和亢奮。回想自己在少年時,受父親的薰陶,也曾讀過史籍中的若干著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