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制日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和駱克兩人一起拂袖而去。
王存善驚呆了,蠟黃的臉上滾下大顆大顆的汗珠,踉蹌走上前去,一把拉住林若翰:“林大人,這如何是好?我奉命前來談判定界,現在不歡而散,回去怎麼向譚制臺交代啊?”
“王大人,”林若翰神色陰沉地說,“恕我不敬,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嗯,此話怎講?”王存善一臉茫然,“還請林大人賜教!”
“我說你只知其一,”林若翰抬起右手,扳開左手的食指,耐心開導他,“一心只想著如何向兩廣總督交代,可不曾想到……”他又扳開中指,“這二呢?兩廣總督又如何向總理衙門交代?兩國疆土之議可不是廣東的地方事務,譚制臺一手不能遮天!現在總督和輔政司已經去給北京打電報,請竇納樂公使向貴國總理衙門提出交涉,這就要引起兩國之間的糾紛!到時候,總理衙門必然要追究責任,王大人,恐怕你就吃罪不起了!據我所知,在貴國的歷史上,由於對外交涉出了差錯而栽了跟頭的不乏其人,動輒就是革職查辦、、抄沒家產,更有甚者,砍頭示眾、株連九族!”說到這裡,他閉上眼睛,仰起頭來,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噢,上帝啊!”
“啊?!”王存善大驚失色,彷彿聽到了“唏裡嘩啦”的枷鎖正朝他的脖子上套過來,“我……我冤枉啊,那都是譚制臺的主意,沒有我的責任!”
“有道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林若翰緩緩地睜開眼睛,瞥了瞥王存善,說,“若是朝廷查辦了兩廣總督,又有誰替你這位候補道辯白責任呢?”
“是啊,是啊,多謝林大人指點,”王存善戰戰兢兢,緊緊抓著他的手,“我和大人雖是初交,但看得出,大人是一位忠厚長者,我今有大難,大人不會見死不救,請務必幫我一把,勸勸督憲大人和司憲大人,不要給北京打電報,無論如何,給我一條回去的出路……”
“王大人,這太讓我為難了!”林若翰嘆了口氣,說,“現在雙方的主張南轅北轍,你又寸步不讓,教我如何去說服總督和輔政司?不是我不肯幫你,實在是愛莫能助啊!”
“哎,這倒也不盡然,”王存善向他附耳過來,壓低聲音說,“不瞞大人說,我這次從廣州出發之前,譚大人交代,如果萬不得已,也可作適當讓步……”
“噢!”林若翰點了點頭,“既然譚制臺有這句話,王大人何不早說?”
“這……”王存善尷尬地咂咂嘴,“我以為談判總要有幾個回合,才見分曉,自己當然要留有餘地,怕的是早早亮出了底牌,便再無退路……”
“王大人多慮了,兩國邦交,應以誠信為本!”林若翰輕蔑地一個微笑,暗想:這就是王存善從廣州討來的“錦囊妙計”?看來兩廣總督也並不像事先想象的那樣頑固不化、堅不可摧!於是說,“事情既然還有商量的餘地,我願去勸一勸總督和輔政司,也不知能否奏效,盡力而為吧,你且在此等一等!”
“拜託大人了!”王存善感激不盡,好似抓著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林若翰丟下喪魂失魄的王存善,走出了會議廳,直奔輔政司辦公室而去,卜力和駱克正在那裡等著他。
會議廳裡,王存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懷忐忑,苦苦地等待,心裡默唸著:文昌帝君、關聖帝君、太上老君、觀音菩薩、海神娘娘……,弟子奔波半生,功也未成,名也未就,好容易捐班捐了個候補道,未曾享受榮華富貴,卻不料大禍臨頭!祈求各路神靈保佑弟子,度過難關,弟子發願重修廟宇,重塑金身……
他在這裡心急如焚念念叨叨地等候了半個鐘頭,好似在陰陽界經過了幾番輪迴,這才看見卜力、駱克和林若翰重新步入會議廳。望眼欲穿的王存善頓時雙眼放光,心說:各路神靈顯靈,弟子有救了!而他卻全然未曾注意到,在卜力和駱克離去之後,英方的通事、書記員卻仍然端坐在原處,紋絲未動,這意味著什麼呢?
卜力和駱克板著面孔走到談判桌前,和林若翰一起重新坐了下來。
“王大人,”林若翰說,那神情焦急而又疲憊,好似經歷了一番頗費唇舌的艱難遊說,“我說服了總督和輔政司,請他們再來聽一聽你的闡述,如果你願意重新考慮邊界方案,這將是一個解決爭端的機會,希望你不要錯過!”
“那是當然!”王存善連忙說,蠟黃的臉上這才泛出一些血色,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敝人不才,多有冒犯,還望諸位大人鑑諒!為表示敝國維護中、英邦交的誠意,敝人願意對前番所提出的邊界方案再作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