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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直起腰來,重新走到地圖前,伸出右手的食指,落在深圳灣入海口,由此漸漸東移,“如若將深圳河作為中、英界河,敝意願放棄支流,而循主流溯河而上,窮盡河源,與沙頭角河相接,在蓮麻坑、伯公凹、山嘴向東至沙頭角,在鹽寮下以東,向東南入海……”
卜力、駱克的眼睛緊盯著王存善的手指,目光隨著由西向東移動,在地圖上畫過一條七拐八折的曲線。這條界線,不僅與《專條》黏附地圖上標示的直線已經大不相同,而且從剛才王存善沿深圳河南部支流所畫的曲線又一次大大後撤,讓出了簡頭圍、坪洋、禾徑山、紅花嶺、擔水坑一線以北的大片土地。駱克在心裡說:剛才那一逼果然有效,但和預想的結果仍然相距甚遠,那就再逼他一逼,如何?
“喂,王道,”他揚起手,朝王存善說,“你為什麼仍然把深圳和沙頭角排除在界線之外?不,這不行!邊界還要後退,要把這兩個集鎮包括進來!”
“司完大人,”王存善搭在地圖上的手臂像是中了一彈,猛一哆嗦,頹然垂了下來,臉上那一絲強作出來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為難地說,“敝人不是不懂大人的意思,可是,請大人也體諒敝人的難處:譚制臺嚴辭命令我,深圳和沙頭角決不可讓!為了滿足貴方要求,敝人想方設法,儘量將界線北移,現在讓步已經讓到極限,再無餘地!”說著,兩眼亮晶晶閃著淚光,幾乎要哭出來,“如果貴方仍不滿意,敝人實在無能為力了!”
“既然如此,”駱克冷冷地說,“我就只好另外尋找解決問題的途徑!”
“唉,悉聽尊便吧!”王存善一臉沮喪,含在眼眶中的淚珠“唰”地滾落下來,“你們要打電報,打到廣州也可,打到北京也可,要殺要剮,敝人只好聽天由命了!天不留我王存善,”又可奈何?“
林若翰看著他那悲悲切切的樣子,目不忍睹,想起基督教導的仁愛、寬容,一顆心怦怦地跳個不止,上帝啊,我是一個牧師,本應該救人危難,可現在在做什麼?難道要和他們一起把這個人逼死嗎?他惶然地把嘴湊到卜力的耳邊,輕聲說:“閣下,他已經支援不住了……”
“等一等,不要著急,”卜力搖了搖手,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王存善,“他是不是在演戲?我看這個人很有表演天才,像莎士比亞筆下的一個小人物。”
“不,閣下,”林若翰為新任總督的冷酷而感到震驚,王存善現在還有心思演戲?他恐怕連莎士比亞是誰都沒有聽說過,倒是總督和輔政司今天導演了一齣戲,連林若翰也充當了其中的一個重要角色,把這個顢頇愚鈍的候補道嚇壞了!“閣下,他決不是在演戲……這個可憐的人已經被逼得山窮水盡了,中國兵書上說,‘圍師必閾,窮寇勿迫’,總要給他留一條退路啊……”
卜力微微一笑,聳了聳小鬍子,向駱克丟了一個眼色。
“王道,請冷靜一些!”駱克站起身來,說道,“儘管你所說的理由不足以改變我對深圳和沙頭角的要求,但是,考慮到你的處境,我卻不能不深表同情!我打算把這個問題提交北京……”
“啊?北京?!”王存善頭腦“嗡”地一聲,心想:鬼佬真是殺人不眨眼,你們任意羅織我的“罪”名,打電報到北京告御狀,我就真地大禍臨頭了!還說什麼“深表同情”?
“你不必這麼緊張,”駱克走上前去,拍拍他那瑟瑟發抖的肩膀,“這不會影響到你的人身安全,我是準備把深切卜沙頭角作為特殊問題暫時擱置起來,提交竇納樂公使和貴國總理衙門在北京討論……”
“噢!”王存善一愣,壓在頭頂的千鈞磐石突然之間被搬掉了,他如釋重負,抬起馬蹄袖,擦擦眼角的淚水,“司憲大人英明,敝人總算解脫了!”
“不,你的公事還沒有辦完,”駱克卻說,“我們之間也應該達成一個協議!”
“嗯?什麼樣的協議?”
“以你所提出的以深圳河為界的方案為基礎,劃出一條臨時邊界。”
“這當然最好不過,”王存善滿口答應,好像意外地撿了個便宜,“這樣,我回到廣州,對譚制臺也有個交代,司憲大人真是想得周到!”
“不過,我對你的建議還有一個小小的補充……”
“好說,好說,大人請講!”
駱克走到地圖前,抬手指著深圳河:“我同意將深圳河作為界河,但是,河流本身的歸屬也應該明確。我認為,應該以它的北岸為界,也就是說,把整條河都劃在英國界內,”他的手指沿深圳河由西向東迤邐滑動,畫了一條長長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