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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駱克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兩天之前,當談判被迫中止時,駱克並不像卜力那樣把問題估計得過於嚴重,因為他在第一輪的交戰中已經感到王存善不過窩囊廢一個,根本不是對手。此人死死咬住“直線”不放,並不是態度強硬,而恰恰表明了他的虛弱,沒有後臺老闆譚鍾麟發話,他不敢作任何主張,所以才悽悽惶惶地趕回了廣州。與其說是向譚鍾麟請教對策,不如說是替英國人向譚鍾麟討價還價去了。駱克猜想,沒見過世面的王存善經過上次的那番陣勢,回去對譚鍾麟一番繪聲繪色、添油加醋的彙報,諒他兩廣總督也會感到沉重,總要拿出一個像樣的答覆。但他卻沒有想到,重返香港的王存善竟然“死牛一邊頸”,還是將老調重彈!“王道!”駱克憤怒了,“你帶來的資訊絲毫也不新鮮,又一次對我使用了‘飛去來器’,而且這一次繞的圈子更大、更遠!”
港督卜力聳動著小鬍子,眼神莫名其妙。在場的人當中,只有他一個人聽不懂漢語。坐在總督旁邊的林若翰不等英方通事開口,就把臉湊近總督,準確、迅速地把雙方的談話譯成英語,送進總督的耳輪。
卜力光滑的額頭上,那兩道褐色的眉毛皺緊了。
“你告訴他,”他對林若翰說,“他們的總督應該明白,我需要深圳和沙頭角!”
“是,”林若翰應了一聲,在譯成漢語的時候儘量把這句過於直露的話說得婉轉一些,對王存善說,“王大人,總督閣下要我告訴你,深圳和沙頭角對於香港有著重要意義,希望兩廣總督充分理解這一點——你難道沒有向他說明我們的意思嗎?”
“我向譚制臺講得清清楚楚,”王存善翻了翻那雙細小的眼睛,答道,“可是,譚制臺說,深圳是新安東部要塞,沙頭角瀕臨大鵬灣,其地理位置舉足輕重,而且這兩地都在《專條》黏附地圖所標直線之北,理應劃歸中方,斷無出讓之理……”
“這些話你在上次就已經說過了,”駱克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再三重複毫無意義!”
“司憲大人,”王存善為難地說,“這是譚制臺的意思,敝人不能不如實轉達……”
“哼,我等了你兩天,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答覆,使我非常失望,”駱克厲聲道,“這說明你們完全沒有誠意!”
“不,譚制臺說,廣東與香港山水相連,雞犬相聞,友好相處最為重要,他希望早日確定邊界,以保地方寧靜,百姓安居樂業。對於邊界的具體走向,譚制臺也作了詳細指示……”王存善說著,站起身來,試探地望望牆上的地圖,又望望卜力和駱克,眼神閃閃爍爍,“請容許我在地圖上向各位大人加以說明……”
“算了,”駱克沒有耐心再聽他嚕嗦,“如果你仍然抱著那條直線不放,那就不必講了!”
“這……”王存善猶猶豫豫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不,”卜力持著小鬍子,輕輕地說,“讓他說下去!”
“講!”駱克向王存善揮了揮手。
王存善惴惴不安地離開座位,向地圖走去,心裡感嘆自己的可憐:這麼一把年紀混上個候補道,有權有勢的肥缺撈不到手,偏偏攤上這麼個苦差事,到虎狼窩裡來跟鬼佬打交道,硬了怕洋人不答應,軟了又怕回去沒法交代,兩頭受氣。唉,我家祖宗八代缺了什麼德,造下這份冤孽!心裡這麼嘀嘀咕咕,來到了地圖前,定了定神,抬手指著地圖說:“諸位大人請看,深圳河南部這條支流,上接紅花嶺,由此迤邐向東,可達沙頭角,這條線雖然不是筆直,但與《專條》黏附地圖大體相當,而且以河流山脈自然走向為界,也避免了人為地割裂村莊,合情合理……”
他的話音未落,駱克已經怒不可遏,把手“啪”地一拍,震得桌上的茶杯跳了起來:“這只是你的看法!”
王存善嚇了一跳,囁嚅道:“不,我……我不過是如實轉達譚制臺的指示……”
“兩廣總督的指示對我們沒有任何約束力!”駱克輕蔑地怒視著他,“如果你只會重複這些廢話,我就只得拒絕繼續談判!因為討論一項不能接受的建議,純屬浪費時間!”
駱克倏地站起來,轉過臉去,朝著卜力說:“總督閣下,我建議中止這項談判!很遺憾,我為沒有完成你對我的委任而感到慚愧!”
“我同意中止談判,”卜力板著臉說,“但這並不是你的過錯,駱克先生,而是廣東方面的不合作態度破壞了兩國政府已經達成的協議,我將立即將這一情況電告我國駐華公使!”
卜力說完,站起身來,連看也不看三存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