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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對我殷切照顧的安那諾斯先生聽信了這位老師的話,認為我欺騙了他。對於我無辜的申辯充耳不聞。他認為或至少感覺,莎莉文小姐和我故意竊取別人的作品,以博得他的稱讚。緊接著,我被帶到一個由柏金斯盲入學校的老師和職工組成的“法庭”上,去回答問題。
他們把莎莉文小姐給支開,在“法庭”上,他們反覆盤問我,使我感到是在迫使自己承認有人給我讀過康貝爾的小說《霜仙》。從他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中,我感覺到極大的不信任,而且我也感到安那諾斯先生正在以責備的眼光瞧著我。那種感受是無法用語言全部表達出來的。我的心怦怦亂跳,語無倫次地回答他們所提出的問題。雖然我知道這純粹是一場可怕的誤會,可是卻無法減輕自己內心的痛苦。
最後盤問結束,讓我離開時,我覺得頭昏目眩,根本沒有心思去留意莎莉文小姐的安慰和朋友們的鼓勵。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頭嚎陶大哭,恐怕很少有孩子哭得像我那麼傷心。我感到渾身發冷,心想,也許活不到明天早上了。這麼一想,倒使我覺得安心了。現在想起來,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年齡較大的時候,一定會使我精神崩潰的。幸好在這段悲苦的日子裡,遺忘的天使趕走了我大部分哀傷和憂慮。
莎莉文小姐從未聽說過《霜仙》這篇小說,也沒有聽說過康貝爾小姐的那本書。
於是她在貝爾博士的幫助下,仔細調查了這件事。最後發現,霍布金夫人在1888年有一本康貝爾小姐的書《小鳥和它的朋友》,正是那年夏天,我們和她正好在布魯斯特一起度假。霍布金夫人已經找不到那本書了,不過她對我說,當時莎莉文小姐獨自去度假,為了給我解悶,她常常從各種各樣的書中找些有趣的故事念給我聽。
雖然她同我一樣,不記得念過《霜仙》這篇小說,但她確信她曾從《小鳥和它的朋友》這本書中挑選小說給我念過。霍布金夫人解釋說,她在把布魯斯特的那所房子賣掉之前,曾處理了許多兒童讀物,諸如小學課本、童話故事之類。《小鳥和它的朋友》或許也在那時給處理掉了。
那時候,故事對我沒有意義,但是故事中那些希奇古怪的拼詞,卻引起我這個沒有任何其他娛樂的孩子的興趣。雖然當時講故事的情景我現在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但我不能不承認,當時我曾極力想記住那些生詞,待老師回來後,讓她講解給我聽。
莎莉文小姐回來後,我沒有跟她提起《霜仙》這篇小說,也許是因為她一回來就開始閱讀《方德諾小爵士》,使我腦子裡沒有多餘的空間來想及其他事。但霍布金夫人的確曾給我念了康貝爾小姐的那篇小說,在我忘掉了很久以後,它卻自然而然地浮現在我腦海裡,以致我絲毫沒有覺得它是別人思想的產物。
在那些苦惱的日子裡,我收到了許多向我表示同情和問候的來信。康貝爾小姐更是親自寫信鼓勵我:“將來總有一天你會寫出自己的鉅著,使許多人從中得到鼓舞和幫助。”
但是,這個美好的預言卻一直未曾實現。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做文字遊戲了,我總是提心吊膽,害怕寫出來的東西不是自己的思想。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甚至給媽媽寫信時,我都會被突如其來的恐懼所侵襲,總是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念每一個句子,直到肯定確實不是那些書中讀過的句子。如果不是莎莉文小姐堅持不懈地給予我鼓勵,我也許再也不會去碰筆和紙了。
後來,我找來《霜仙》看了一遍,再看我那時寫的一些信,結果發現我所用的字句和觀點,與那本書有很多雷同之處,例如1891年9月29日寫給安那諾斯先生的信,感情和語言與康貝爾小姐的著作一模一樣。而我寫的《霜王》那篇小說,像其他許多信一樣,從其中的一些段落和措辭可以看出,當時我的思想已經被這個故事所滲透了。
在信中,我假想自己是莎莉文小姐,向自己描述金黃色的秋葉:“呵,夏日流逝,用什麼來安慰我的寂寞,惟有那絢麗多彩的秋葉。”而這正是康貝爾小姐那篇小說中的句子。
把自己喜歡的句子同化,然後當作自己的想法一樣把宇句再另寫出來,這種情況常常在我早年的信件和初期的作品中出現。在一篇描寫希臘和義大利古城的文章中,套用了一些現在已經遺忘出處但是生動又變幻多端的描述。我知道安那諾斯先生非常喜歡古蹟,對義大利和希臘更是情有獨鍾。因而我在讀書時,便特別細心地從詩集和史書中摘錄能取悅於他的片斷,而安那諾斯先生在稱讚我的這些描寫古城的作文時也說:“饒有詩意。”
但我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