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擾你的。”
“你好。”
“將軍大人今天不在嗎?”我說。我的耳朵發燒,無法正視她的明眸。
“他去那邊了。”她說,指著右邊,綠色鑲銀的手鐲從她的胳膊肘上滑落。
“你可不可以跟他說,我路過這裡,問候他一下。”我說。
“可以。”
“謝謝你。”我說,“哦,我的名字叫阿米爾。這次你需要知道,才好跟他說。說我路過這裡,向他……問好。”
“好的。”
我挪了挪腳,清清喉嚨,“我要走了,很抱歉打擾到你。”
“沒有,你沒有。”她說。
“哦,那就好。”我點點頭,給她一個勉強的微笑。“我要走了。”好像我已經說過了吧?“再見。”
“再見。”
我舉步離開。停下,轉身。趁著勇氣還沒有消失,我趕忙說:“我可以知道你在看什麼書嗎?”
她眨眨眼。
我屏住呼吸。剎那間,我覺得跳蚤市場裡面所有的眼睛都朝我們看來。我猜想四周似乎突然寂靜下來,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人們轉過頭,饒有興致地眯起眼睛。
第十二章(2)
這是怎麼回事?
直到那時,我們的邂逅可以解釋成禮節性的問候,一個男人問起另外一個男人。但我問了她問題,如果她回答,我們將會……這麼說吧,我們將會聊天。我,一個單身的青年男子,而她是個未婚的少女。她有過一段歷史,這就夠了。我們正徘徊在風言風語的危險邊緣,毒舌會說長道短,而承受流言毒害的將會是她,不是我——我十分清楚阿富汗人的雙重標準,身為男性,我佔盡便宜。不是“你沒見到他找她聊天嗎?”而是“哇,你沒看到她捨不得他離開嗎?多麼不知道廉恥啊!”
按照阿富汗人的標準,我的問題很唐突。問出這句話,意味著我無所遮掩,對她的興趣再也毋庸置疑。但我是個男人,我所冒的風險,頂多是尊嚴受傷罷了,受傷了會痊癒,可是名譽毀了不再有清白。她會接受我的挑戰嗎?
她翻過書,讓封面對著我。《呼嘯山莊》。“你看過嗎?”她說。
我點點頭。我感到自己的心怦怦跳。“那是個悲傷的故事。”
“好書總是跟悲傷的故事有關。”她說。
“確實這樣。”
“聽說你寫作?”
她怎麼知道?我尋思是不是她父親說的,也許她曾問過他。我立即打消了這兩個荒謬的念頭。父親跟兒子可以隨心所欲地談論婦女。但不會有阿富汗女子——至少是有教養的阿富汗淑女——向她父親問起青年男子。而且,沒有父親,特別是一個有名譽和尊嚴的普什圖男人,會跟自己的女兒談論未婚少男,除非這個傢伙是求愛者,已經做足體面的禮節,請他父親前來提親。
難以置信的是,我聽見自己說:“你願意看看我寫的故事嗎?”
“我願意。”她說。現在我從她的神情感覺她有些不安,她的眼睛開始東瞟西看,也許是看看將軍來了沒有。我懷疑,要是讓他看到我跟她女兒交談了這麼久,他會有什麼反應呢?
“也許改天我會帶給你,”我說。我還想說些什麼,那個我曾見到跟索拉雅在一起的女人走進過道。她提著塑膠袋,裡面裝滿水果。她看到我們,滴溜溜的眼珠看著我和索拉雅,微笑起來。
“親愛的阿米爾,見到你真高興。”她說,把袋子放在桌布上。她的額頭泛出絲絲汗珠,一頭紅髮看上去像頭盔,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在她頭髮稀疏的地方露出點點頭皮。她有雙綠色的小眼睛,埋藏在那圓得像捲心菜的臉蛋上,牙齒鑲金,短短的手指活像香腸。她胸前掛著一尊金色的安拉,鏈子在她面板的褶皺和脖子的肥肉間忽隱忽現。“我叫雅米拉,親愛的索拉雅的媽媽。”
“你好,親愛的阿姨。”我說,有些尷尬,我經常身處阿富汗人之間,他們認得我是什麼人,我卻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
“你爸爸還好嗎?”她說。
“他很好,謝謝。”
“你認識你的爺爺伽茲老爺嗎?他是個法官。喏,他的叔叔跟我爺爺是表親。”她說,“所以你看,我們還是親戚呢。”她微笑著露出一口金牙,我注意到她右邊的嘴角有點下垂。她的眼睛又在我和索拉雅之間轉起來。
有一次,我問爸爸,為什麼塔赫裡將軍的女兒還沒有嫁出去。“沒有追求者,”爸爸說,“沒有門當戶對的追求者。”他補充說。但他再也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