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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示意他看著臂上的輸液管,露出孱弱的微笑。將軍回以微笑。
“你們不應如此麻煩的,你們大家。”爸爸呻吟著說。
“這不麻煩。”塔赫裡太太說。
“一點都不麻煩。更重要的是,你需要什麼嗎?”塔赫裡將軍說,“什麼都行,請把我當成你的兄弟。”
我記得有一次爸爸跟我說起普什圖人的事情。我們也許頭腦頑固,我知道我們太過驕傲,可是,在危難的時刻,相信我,你會寧願在身邊的是普什圖人。
爸爸在枕上搖搖頭:“你能到這裡來已經叫我很高興了。”將軍臉現微笑,捏捏爸爸的手。“你怎麼樣?親愛的阿米爾?你需要什麼東西嗎?”
他竟然那樣看著我,眼中充滿慈愛……“不,謝謝,將軍大人。我……”我喉嚨一哽,淚水止不住掉下來,衝出病房。
我站在走廊的燈箱邊上哭泣,就在那兒,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
爸爸的門開了,索拉雅從他的病房走出來。她站在我身邊,穿著灰色的長衫和牛仔褲。她的頭髮傾瀉而下。我想在她懷裡尋求安慰。
“我很抱歉,阿米爾。”她說,“我們大家都知道事情很糟糕,但卻拿不出什麼主意。”
第十二章(6)
我用衣袖擦擦眼睛,“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你需要什麼嗎?”
“不。”我擠出微笑。她把手放在我的手上。這是我們第一次碰觸。我捧起她的手,拉到我的臉上,眼睛上,然後任她抽走。“你最好還是回到裡面去,不然你爸爸會出來找的。”
她笑著點點頭,“那我回去。”她轉身離開。
“索拉雅?”
“怎麼啦?”
“我很高興你來了。這對我……意味著一切。”
隔了兩天,他們讓爸爸出院。他們請來一位放射線腫瘤學專家,遊說爸爸接受放射線治療。爸爸拒絕了。他們試圖讓我也加入到遊說的行列中去。但我見到爸爸臉上的表情,對他們表達謝意,在他們的表格上簽名,用那輛福特都靈將爸爸帶回家。
那晚爸爸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羊毛毯。我給他端來熱紅茶和烤杏仁,把手伸在他背後,輕而易舉地將他扶上來。他的肩側在我手中感覺就像鳥兒的翅膀。我把毛毯拉到他的胸膛上,那兒瘦骨嶙峋,膚色很差。
“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嗎,爸爸?”
“不用,我的孩子,謝謝你。”
我坐在他身旁:“我想你能不能替我辦點事情,如果你身體還撐得過去的話。”
“什麼事?”
“我想你幫我提親,我想你到塔赫裡將軍家裡去,向他提親。”
爸爸的幹嘴唇綻放出微笑,宛如枯萎的樹葉上的一點綠色。“你想好了嗎?”
“我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
“你仔細考慮了嗎?”
“當然,爸爸。”
“那把電話給我,還有我那本小筆記本。”
我眨眨眼:“現在?”
“不然還等什麼時候?”
我微笑:“好的。”我把電話給他,還有爸爸用來記錄他那些阿富汗朋友的電話號碼的本子。他找到塔赫裡的號碼。撥號。把聽筒提到耳邊。我的心臟在胸口怦怦跳。
“親愛的雅米拉?晚上好。”他說,他表明身份。停下。“好多了,謝謝你。你去看望我,真是太謝謝了。”他聽了一會兒,點點頭,“我會記住的,謝謝。將軍大人在家嗎?”停下。“謝謝。”
他的眼光射向我。不知何故我直想發笑,或者尖叫。我的手握成拳頭,塞在嘴裡,咬著它。爸爸輕輕哼笑。
“將軍大人,晚上好……是的,好多了好多了……好的……你太好了。將軍大人,我打電話來,是想問,明天早上我可不可以去拜訪你和塔赫裡太太,有件很榮譽的事情……是的……十一點剛剛好。到時見。再見。”
他掛上電話。我們看著對方。我突然笑起來,爸爸也跟著加入。
爸爸弄溼頭髮,將其朝後梳。我幫他穿上乾淨的白襯衫,替他打好領帶,發現領口的紐扣和爸爸的脖子之間多出了兩英寸的空間。我在想當爸爸逝去,該留下多大的虛空。我強迫自己想別的。他沒逝去,還沒有,今天應該想些美好的事情。他那套棕色西裝的上衣,我畢業那天他穿著那件,鬆鬆垮垮掛在他身上——爸爸消瘦得太厲害了,再也不合身了。我只好把袖子捲起來。我彎腰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