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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呢?為了買卡迪拉克。買卡迪拉克又是為什麼呢?天知道。
當然他可以追求別的:知識、文學、音樂、和心愛的人坐在床邊說話,以及思考“中央公園的鴨子冬天上哪兒去了”。但是,追求這些,他就遠離了憤怒,而憤怒——只有憤怒——是感知自我最快捷的方式。
其實仔細想想,霍爾頓面對的“社會”並沒有那麼可惡。無論是室友、女友或老師,似乎都不是什麼黑暗勢力, 只是一群“不好不壞”的人而已。如果作者以第一人稱寫他們,也許會是一個一模一樣的故事。但這個社會最糟糕的地方,也許恰恰是它甚至不那麼糟糕——這些不好不壞的人,以他們的不好不壞,無情剝奪了霍爾頓憤怒的資格,而憤怒——至少憤怒——是一個人感知自我最快捷的方式。
其實滿世界都是霍爾頓。16歲的霍爾頓,30歲的霍爾頓,60歲的霍爾頓。他們看透了世界之平庸,但無力超越這平庸。他們無力成為“我”,但又不屑於成為“他”。他們感到痛苦,但是真的,連這痛苦都很平庸——這世上有多少人看透人生之虛無並感到憤怒,而這憤怒早就不足以成為個性、不足以安慰人心。事實上自從憤怒成為時尚,它簡直有些可鄙。
所以《麥田守望者》最大的悖論就是逃跑。一方面,霍爾頓渴望逃到西部,裝個聾啞人,了此一生;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想做個“麥田守望者”,將那些隨時可能墜入虛無的孩子們攔住。整個小說裡,最打動我的不是關於“麥田”的那段經典談話,而是另一幕:霍爾頓經過兩天的遊蕩已經筋疲力竭,過馬路的時候,每走一步,都似乎在無限下沉,然後他想到了他死去的弟弟艾裡。他在心裡對艾裡說:親愛的艾裡,別讓我消失,別讓我消失,請別讓我消失。
《從頭再來》裡,崔健唱道:我想要離開,我想要存在。在同一首歌裡,他又唱到:我不願離開,我不願存在。
我想霍爾頓也許不是真的憤怒,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