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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喝著安卓群嶼的酒。」那名認出酒漿來歷的人,眼神明亮,外貌英俊,帶著迷人微笑說道。她繼續扮演她的角色,頭頸低垂。但在他們向她告別,魚貫而出時,她知道無論她表面像什麼或實際是什麼,即便他們現在不知道她就是「環之恬娜」,也很快就會知道,因此也會知道她認得大法師本人;而如果他們下定決心要找出他的下落,嚮導非她莫屬。
他們離開後,她大呼一口氣。石南也如法炮製,終於閉上一直大張的嘴。
「真難得。」她以深沉、全然滿足的語調說道,然後出去看山羊跑哪兒去。
瑟魯從門后角落跑出,她剛剛用歐吉安的巫杖、恬娜的赤楊杖、自己的榛樹棍,為自己組個小小屏障,與陌生人完全隔離。自他們來到此處後,緊繃、閃躲側身走動、不敢抬頭、低俯燒燬的半臉藏於肩頭,那些她早早丟棄的姿態又重新出現。
恬娜走到她身邊跪下,將她抱在懷中。「瑟魯,他們不會傷害你。他們沒有惡意。」
孩子不肯看她。她像塊木頭般地讓恬娜抱著。
「你如果不願意,我就不再讓他們進屋。」
過一會兒,孩子在她懷裡動了動,以沙啞濃重的聲音問她:「他們要對雀鷹做什麼?」
「什麼都不會做。」恬娜說道:「不會傷害他!他們……他們是想來榮耀他。」
但她已瞭解,他們想榮耀他時,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否認他的損失、否認他因喪失而生的哀傷,強迫他以他不再是的身分行動。
她放開孩子,瑟魯走到壁櫥,拿出歐吉安的掃把,很吃力地掃著黑弗諾男人腳踏之處,掃走他們的足印,將足印的灰塵掃出門,掃下臺階。
看著她,恬娜做了決定。
她走到放著歐吉安三本大書的書櫃前翻找,發現幾枝鵝毛筆,一瓶半乾的墨水,但半張紙或羊皮紙都沒有。她咬了咬牙,很不情願如此對待書這般珍貴物件——她在符文書空白末頁輕劃,撕下一段紙條。她坐在桌前,沾溼筆尖,開始書寫。不足的墨水跟字詞都讓她難以下筆。自她坐在同一張桌前、歐吉安在她身後看望,教導她赫語符文與巫力符文後二十五年來,她幾乎什麼都沒寫過。她寫道:
往中古到清溪的橡木農莊
說葛哈派去照看花園跟羊
書寫與重讀花了她幾乎同等時間。這時瑟魯已掃完地,在旁非常專心看著。
她加了兩個字:
今晚
「石南在哪兒?」她問孩子,將紙片一折再折。「我要她把這拿到蘑絲阿姨的房子。」
她渴望自己去,去見見雀鷹,卻不敢讓別人看到她去,以免他們正盯著她,等她領他們找到他。
「我去。」瑟魯悄聲道。
恬娜敏銳地看了她一眼。
「你必須自己去,瑟魯,穿過村子。」
孩子點點頭。
「只能交給他!」
她再點點頭。
恬娜將紙片塞進孩子口袋,抱著她,吻她,放她走。瑟魯去了,不再蹲踞斜行,而是自由奔跑、飛躍。恬娜看著她消失在昏暗門外的暮光中,心想,像鳥兒、像龍、像孩子般飛躍。自由。
第八章 鷹 Hawks
瑟魯很快便帶著雀鷹的回覆返家:「他說他今晚就走。」
恬娜滿意地聽著訊息,慶幸他接受她的計劃,能遠離他害怕的訊息跟信使。但等她用蛙腿大餐餵飽石南跟瑟魯,把瑟魯抱上床,唱歌讓她熟睡後,她在無燈無火下獨坐,心情開始沉重。他走了。他不夠健壯,他迷惘而不確定,他需要朋友,她卻要他離開已是朋友與願意成為朋友的人。他走了,但她必須留下,引開獵犬,至少要知道他們打算留在弓忒還是返回黑弗諾。
他的驚慌,以及她對這份驚慌的順從,開始顯得如此不合情理,甚至讓她認為他離開也同樣不合情理、不可能。他會善用智慧,躲在蘑絲家,因為整個地海中,這是王最不可能去找大法師的地方。他最好待在那兒直到王的使者離開,然後就可以回到歐吉安的房子,他歸屬之處,一切將會繼續,她照顧他直到他精力回覆,他給予她親密陪伴。
門口的影子遮蔽了星辰。「噓!醒著嗎?」蘑絲阿姨走進屋內,「好啦,他出發了。」她如同謀般興奮說道,「走老林道。他說他明天會穿過森林到通往中谷的路,一路走過橡木泉。」
「很好。」恬娜說道。
蘑絲比平常更大膽地自顧自坐下。「我給了他條麵包和一點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