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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再對學生們說,你們年輕,奮鬥吧,追求吧,去創造什麼事業吧,但請記住,一過中年,人在很大程度上是為朋友們活著了。各種宏大的目標也許會一一消退,而友情的目標則越來越強硬。報答朋友,安慰朋友,讓他們高興,使他們不後悔與自己朋友一場。所謂成功,不是別的,是朋友們首肯的眼神和笑聲。我們在任何情況下都在企盼著它們,而不是企盼那沒有質感的經濟數字和任命文字。我們或許關愛人類,心懷蒼生,並不以朋友的圈子為精神終點,但朋友仍是我們遠行萬里的鼓勵者和送別者。我們經由朋友的橋樑,向億萬眾生走去。很難設想一個沒有朋友的人,居然能兼濟天下。
如此說來,友情確實重要,但又怎麼說得上“嚴重”呢?
嚴重的是,我們無法辨別這一切的真偽。
如果,我們長期所信賴的友情竟是虛假的,而這種虛假又並不出於惡和罪,而是出於友情本身的悖論,我們將如何面對?
友情的崩坍,重於功業的成敗,險過敵人的逼近。
我曾在澳洲墨爾本西南面三百公里處的海岸徘徊,產生過對這一問題的恐懼聯想。在那裡,早年異域的船隻極難登岸,高聳的峭壁不知傲視過多少轟然而毀的殘骸,但終於,峭壁自己崩坍了,崩坍得千奇百怪,悲涼蒼茫。人世間友情的崩坍也是這樣,你明明還在遠眺外來的危險跡象,突然腳下震動,你已葬身大海。
也有拼死不願崩坍的,當週圍的一切高度都被海水捲走後,它們還以孤峭的殘柱挺立在汪洋之間,成為墨爾本海岸的一大景觀。這些殘柱宛若悲劇英雄的形態,旅遊者們稱它們為“十二門徒”,遠遠看去確實很像,長風殘照下一個個獨立在大海中,宣告著門徒們對師道的忠誠,對友情的摯守,宣告著一切崩坍總有例外,實在讓人感動。但這些門徒互相不能靠近,不知哪個夜晚在激浪的衝擊下終於站不住,沖走一個,再衝走一個。在它們近旁,已有很多逐一被沖走的先例。我看著這些殘柱,心想人世間最具有造型意義的友情佳話,會不會也只是一種蒼茫大海間臨時的孤傲?
我們的日常生活過得很平淡,不一定能遇到友情全方位崩坍的機遇,因此完全無法驗證立足的友情地基是否堅實。不知道它有岩脈連著地殼,還是僅僅泥壘沙積?有時也想,既然沒有海浪,那麼不堅實的友情地基也就不存在危險,何苦對它過於挑剔?但立即否定了這種寬容,因為這塊自己多年選擇的友情地基,正是自身精神的寄託所在,把有限的生命寄託於一種潛在的危險,這不成了一種自我欺騙?
在這種情況下,人們警惕了。友情的話題雖然處處可以聽到,但它的實質性含義卻讓人不敢靠近,不敢逼視,不敢細談。相識的人們聚會,最輕鬆的說法是“敘敘友情”,其實到時候誰也不會真的敘什麼友情,大多也就是回憶一下過去,胡聊一些家常罷了,友情如此艱深,哪能隨便敘得了的?
友情的某些真相,即便隨口談起,也會把善良人嚇一跳。魯迅在《為了忘卻的記念》一文中曾這樣記述柔石:“我有時談到人會怎樣的騙人,怎樣的賣友,怎樣的吮血,他就前額亮晶晶的,驚疑地圓睜了近視的眼睛,抗議道,會這樣的麼?——不至於此罷?……”
這位柔石,是一位不怕死的人,他對自己隨時可能被敵人殺害並無驚疑,卻驚疑於世間居然有人“賣友”、“吮血”。這也就是說,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叛賣友情比犧牲生命更不可想象。我想,只要他們固守的友情不侵害人類的基本原則,這樣的人基本上都可進入“君子”的範疇。倒過來,另有一些人,把友情看作小事一樁,甚至公然表明自己如何為了某個目的而不得不糟踐朋友,我真為他們可惜,因為他們不知道只要有這樣的一個舉動,他們在世俗人心中的形象就永遠難於修復了。
一切真正成功了的政治人物一定會在友情上下大功夫,否則他們不可能吸引那麼多人手提生命跟著他們奮鬥。但是,他們果真在友情上如此豐盈嗎?遠遠未必。不少政治人物一旦失勢,在友情上往往特別荒涼。但他們不願承認這一點,因為他們深知僅僅這一點就足以把他們一生的功績大部分抵消。有的政治人物在處置友情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主動權,但越是這樣越容易失去友情的平等本質,他們握在手上時松時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