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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黑三一掌把錢拍得跳起來:“對,咱們把他夾起來,一點點地抽他的板——”
梅曉丫倒是激情澎拜,心裡又回到了那個風聲呼嘯的午後,她扇著兩片手掌跑向醫院的情景……
二十七、做人總要有點筋頭(1)
一棵古槐枝開葉散,將低矮的民房包裹在它的濃蔭之中。嫵媚的陽光像聖女果粉紅剔透的面板,一片片飄落在樹葉、屋脊、草棵和柵欄香噴噴的木頭上。梅曉丫坐在黃爛爛的陽光裡,覺得自己輕盈極了,透亮極了,宛若一隻粘滿花粉的蝴蝶,在焦香濃稠的黃色中起舞:那清香的部分,代表著花瓣的一種;濃稠的部分代表著河流的一種,這兩種最終消彌在她的心裡。她坐在心靈的岸邊,目睹漸漸流逝的自己——那個總在陽光的陰影中踽踽獨行的女孩,總在街頭風口中煢煢孓立的小姑娘,驀然消匿在撲面而來的河流裡……梅曉丫鼻腔陡然一酸,一串淚珠滾落下來,她趕忙用手背擦拭,卻怎麼也擦不淨。她罵自己:沒出息!難過的時候你哭,倒黴的時候你哭,受傷的時候你哭,怎麼該笑的時候你還哭哇?她正在責罵自己的時候,突見柵欄外一個破碎的影子晃過,是邢寶剛。梅曉丫慌忙站起來,自從上次預審失敗之後,她再沒見過邢寶剛。邢勇說是去西北追捕一名逃犯,這一去就是幾個月。邢寶剛進了院子,臉膛黑黑的,像結了一層殼。見到梅曉丫,他怔了一下,繼而驚訝地叫起來:“梅、梅曉丫,是你麼?”
梅曉丫尷尬點著頭。
邢寶剛掃了一眼房門:“你、你住這?”
梅曉丫的臉“騰”地紅起來,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邢寶剛嘴角扭成了小旋渦,想進屋,腳卻朝外走,還是梅曉丫提醒了他:“不找你弟麼,怎麼就走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屋。邢勇正低頭碼撲克,聽到門響,抬頭瞧見了哥哥。“嗨!你回來啦——怎麼黑成這樣子,是不是淨鑽煤場子?”
邢寶剛摸摸鬍鬚,笑道:“我現在才知道中國的地盤有多大。在縣城人擠擠喳喳的,到了西北,別說人,連棵樹都沒有。風裹著黃沙吹過來,把天都撕裂了,何況我這面板?”
“邢勇,”梅曉丫叫道,“別光說話,讓你哥坐下啊!”
“噢,對,對,你坐啊!”邢勇應合道。
邢寶剛看著兩張床,不知該坐哪一張。梅曉丫將自己的床撣了撣,招呼道:“大哥,你坐吧。”
邢寶剛直直地坐在床頭,指著另一頭對梅曉丫說:“你也坐。”
“嗯。”梅曉丫坐下來,侷促地擰著指頭玩。
“罪犯抓到啦?”邢勇問。
“抓到了,可回來的路上又叫這小子跑掉了。”
“嗯——啊,怎麼又跑了?你們幹嘛吃的?不是我說你啊,你們逮個死龜死蝦死耗子還行,是個活物都會從你們手裡面溜走。也難怪老百姓戳你們脊樑骨,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你們還能幹什麼?”瞧見梅曉丫擰著眉頭瞪他,換了一種腔門說:“算了,算了,跑就跑唄,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又能把你怎麼著。不過這幾天我可用摩托,你別打它主意。你們派出所也是,都什麼年代了,還不配車,總蹭老百姓的油可不成……”
“邢勇,你倒一個月菜能掙多少錢?”
邢勇嚇了一跳:“千把塊吧,你問這是啥意思?”
“千把塊?”邢寶剛嘴上掂了一下:“比我工資多呢!”他的目光猛然勾住弟弟的臉,硬生生地說:“咱倆搭夥賣菜吧?”他臉上全無剛進門時那副神態,顯得疲憊而又沮喪。邢寶剛這才感到事情的嚴重。他以為是自己的幾句玩笑話,把哥哥弄得很頹廢,急忙勸解道:“老大,我跟你開玩笑呢!別說路上逃跑的,關在監獄裡逃跑的還少嗎?被嗆幾句有啥呀,高興了,你把他當根火柴點兩下,不高興就當是個屁,一會味兒就沒了。還要辭職賣菜,這不是賣孩子買奶嘴,糊塗到家了麼?”見哥哥還是垂頭喪氣的樣子,他的調門拐了彎,彎得很嚴肅,“我可提醒你,你這份皇糧可是咱家人從牙縫摳出來的,就算你自己對自己不負責,也要對我們家裡人負責——”
邢寶剛沒有理會邢勇腔調上的變化,仍舊喃喃自語:“怎麼會呢?手銬是好的,車座的拉條也是好的,人卻沒了。如果是用鑰匙,鑰匙一直在我身上啊!難道真有縮身術,把人的手縮成麵條那樣細。從手銬裡出溜出來,跑啦?可買瓶水這屁大功夫能跑多遠,為什麼追不上?”
哥倆惝恍魔怔的時候,梅曉丫卻放鬆起來。她給兄弟倆泡了杯白糖水,瞧瞧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