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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提著籃子去買菜。陽光雖然比進屋前薄了一些,但還是明晃晃的。樹葉、草棵,柵欄和烏黑鋥亮的屋脊到處瀰漫著它的味道——陽光有一種很特殊的味道,類似於月光在水波中的呼吸,稻穀抽穗時湧動在麥壟田埂間的香氣。這種毛絨絨的味道梅曉丫離開家鄉後,幾乎再也沒有嗅到過。梅曉丫說不出對邢寶剛的感覺,一是接觸少,對於穿制服的人,她有種與生俱來的畏懼。可今天看來,他與邢勇頗相似,情緒像踩翹翹板,忽上忽下,很少穩下來。她不抱怨邢寶剛,雖然有理由,畢竟他應諾要治潘瘸子,治不了就跟弟弟販菜去。現今潘瘸子好好的,他也沒有去賣菜。梅曉丫不明白為什麼如此抱怨邢勇,那兩個月,這種抱怨每時每刻都在啃噬她的心。也許真把邢勇當個寶,每個女人心裡都藏著一塊寶,這塊寶藏著她寄託的幻想和願望。可是有一天,這塊寶沒了,當然不是丟了,而是它原本不是一塊寶,卻被她當成了寶,還放在心裡那塊最柔軟的肉裡藏著。
梅曉丫在菜市場轉了一圈,她又想買肉餡,她覺得也欠了邢寶剛一頓餃子,現在應該補回來,似乎也到了該補回來的時候。
梅曉丫回來時,兄弟倆已經搬到院子裡,他們的頭髮水草般浮動在陽光裡,瞥過去宛如鑲了一層金粉。見到梅曉丫進屋,邢寶剛跟過來,站在後面悄聲道:“那件事還沒完……”
梅曉丫回過頭,見邢寶剛又恢復了先前的神態,嘴角扭著旋渦,眉眼透出的光澤與邢勇一模一樣,同出一轍。
“我知道。”梅曉丫信任地點點頭。
吃罷晚飯,邢寶剛起身告辭,臨走前他對邢勇說:“你把這些爛撲克收起來,看得我頭昏。我可跟你說,別賭博。你要是賭博被我抓住,一樣好不了。”
提到撲克,邢勇突然想起耗子說的事,問:“哎——你是不是去川菜館抓賭了?”
“是啊,怎麼了?”
“你收了人家的錢怎麼還抓人家?”
“瞎說八道!我幾時收過人家錢,怎麼回事?說說。”邢寶剛重新坐下來,疑惑地盯著弟弟。邢勇笑起來,說:“何必那麼認真呢,我知道不是你乾的,是孫元他們乾的。算了,對他你還恨得起來嗎?上次的事你也看到了,信口雌黃,滿嘴跑火車。你們這個派出所,即使不是青幫會,也跟過去的黑衙門差不多,讓人想起來都噁心。噁心人做噁心事有什麼奇怪?他要不這麼做才嚇人呢!犯不著跟這種人叫真,跟這種人叫真,你得把胃吐出來。”
“你說這叫我怎麼不寒心,都把眼睛按到屁股上,掏自己人的腚根子。邢勇,你知道我喜歡當警察,從小就喜歡,我也知道為了讓我進公安學校,家裡人遭了不少罪,你連高中都沒念完,就輟學了。我很珍惜這份職業,因為珍惜,再大委屈我也含在嘴裡泡軟了,硬生生地嚥下去。可做人和做牲口不一樣,做人總要有點筋頭,有點想法吧,總不能像砣肉堆在地上,愛咋咋地吧?你看這還像替民除害、伸張正義的公安機關嗎?簡直是拍賣場嘛!要是這樣我還學什麼偵破,直接考拍賣證得了,反正誰出的價高就給誰。”
二十八、明天的許諾(1)
楊古麗躲在樹後,望著唐經理坐在桌子前吆喝:“趕快來報名呦,報了名就有工作嘍……”唐經理被胖女人甩掉後,開了家職介所,開始門可羅雀,跟餘曉敏勾搭上後,生意驟然熱鬧起來,小小的門面裡外三層圍滿了人。楊古麗瞧個空子鑽進一窩人裡:“別上當,他們……”她的話須臾間便被激動的求職者截斷了、淹沒了。她焦急地對每一個人比劃著、述說著,可惜她的聲音太弱,還沒有成型,就被炙熱的討論蒸發了。在經過苦苦等待而獲得一份工作的求職者大腦裡,此刻正處於亢奮之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遐想,她的異常舉止令人厭煩。他們中間一個人將吃了一半的蘭花豆塞到她手裡,她便不再聲響了。
她嚼著蘭花豆,踩著坑坑窪窪的青石板朝車站走,淚水從眼窩滴進蘭花豆裡。她本來是想告訴大家,唐經理和餘曉敏是一夥的。唐經理收了報名費後,就把他們送到餘曉敏的廠子裡。餘曉敏在剝削了他們的試用期後,會找茬子將他們通通開掉。她又想起梅曉丫和朱慧,別看朱慧對她那樣惡劣,心裡還是為她好,決定去縣城找她們。
夜沉到腳脖根時,梅曉丫躺到床上。邢勇從幾十副牌裡擇出6副,放進合格證,外皮罩上塑膠薄膜,用加熱鋸條將封口貼好。他將“做好”的牌放在手裡掂掂,意味深長地說:“行了,明天我就把它放到蔡琴的文具店裡。潘瘸子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把自己輸在紙牌裡。”蔡琴是肖寡婦的表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