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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天涼了。我和老龔他們聯絡了一下,決定返回。
初秋的東甸子,玉米葉已經枯黃,滿目淒涼。我們從花團錦簇的長春回來,只看到漫山遍野的破敗與凋零。
我們不在的時候,老房他們幾個男生和女生完全結成了死黨。看見我們回來,都不冷不熱,像是嫌我們很礙事的樣子。他們天天晚上在女生屋子裡商量事情,無非是怎麼討好貧下中能,怎麼幹好農活兒。
我們則破罐子破摔,不理他們。在一個房頂下,各使各的勁兒。
“嘎地”,也就是秋收開始了。這也是一個要命的活兒。東北的秋天不長,莊稼要快割快收。下雪前,都要運到場院上去,不然雪一埋,就要麻煩。農民們起早貪黑,瘋了一樣地幹。我們還是不行,每天都累個半死。晚上收工,吃完飯躺在炕上,一小覺醒來,肚子就餓了。
家軒說:“不行,餓得慌,我去炒飯吃。”
他爬起來,到外屋地,把剩下的高粱米飯用油炒了,叫我們起來吃。炒飯裡,有油有鹽,還有蔥花,香味撲鼻。
我們吃了一次,就上了癮,天天晚上都起來炒飯吃。集體戶的糧油是共用的,我們這一吃,等於多吃了一份。老房他們看在眼裡,恨得直咬牙。
終於到第四天頭上,以關美玲為首的女生不幹了,湧進我們屋,對我們說:“你們這麼糟蹋油不行,咱們分戶!”
“分戶”,這是個知青史上絕無僅有的概念,只在我們東甸子集體戶發生過。
我們正好不想跟這夥庸俗到家的人攪和在一起,就同意了。
劉隊長被請來當公證人,他和王會計拿來一杆大秤,把集體戶的糧食、蔬菜、豆油(只剩了一點點)、柴火,一五一十分了。老房他們和女生算一戶,他們三個男的先到劉隊長家住,把房間讓給我們。這樣,就基本上井水不犯河水了。
分戶後的幾天,正是秋雨綿綿,讓人萬念俱灰。我們這邊,再過不上飯來張口的日子了,哥兒幾個輪流做飯。家軒最先做,他發明了一種做法,等鍋裡的高梁米快要熟了的時候,揭開鍋,用剷刀把飯鏟成一個小堆,再蓋上繼續悶。這樣出來的米,比較硬,別有一番味道。家軒沾沾自喜,每天我們吃飯,他就要自賣自誇。
後來,老龔實在忍不住,就說:“你他媽的這叫什麼飯,都沒熟!”
家軒很委屈,爭辯道:“咋沒熟?”
我和迷糊看他們要吵架,就趕緊拉架:“算啦,算啦,明天,就別用這新方法啦!”
我們做了幾天飯,就把油用沒了。蔬菜也只有土豆。沒法子,就煮土豆當菜,放一把粗鹽,有個味兒就行。吃的時候,自己把皮扒開。鹽水煮土豆,吃起來,感覺很像鹹鴨蛋,我們就當是在吃鹹鴨蛋。
天開始下霜了。早起幹活兒,又困,又冷,又潮溼。我們割豆子,手套一磨就破,搞得手上鮮血淋漓。幹了七、八天,我頂不住了,收工後跟他們幾個說:“我不想幹了,這麼幹有什麼用?”
老龔說:“就是,咱們轉戶之前,乾脆別幹活兒了,待著吧。”
小迷糊說:“那行嗎?”
老龔說:“有啥不行?咱們要是上蘇聯,有人管;咱們不幹活兒,誰還敢管?”
我們就這樣,撂了挑子,自動下崗了。一個人輪流做一星期的飯,其餘沒事的人,白天就到各處去亂串。
輪到我做飯時,家軒教了教我。其實很簡單,放好米和水,一頓猛火燒開鍋,就不用管了,剩下的炭火,正好把飯悶熟。
我做飯的那個星期,恰好是梁燕眉也做飯。她已經很久不跟我說話了。這一次,仍然是冷著臉,看也不看我。我們在外屋地各做各的飯。她們“那一戶”做飯有計劃,所以到現在還有油,每天都像模像樣熬個菜,比我們要正規多了。
我在煮土豆時,梁燕眉正好看見,神情很驚訝,忍了忍,終於問了我一句:“你們就這麼做菜?”
我說:“是啊。”
她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我做好了飯,就回屋子裡躺著,忽然聽見梁燕眉在外屋地喊我的名字。
我連忙跳下炕,推門出去,卻不見人,只見我們灶臺上放著一大碗熱騰騰的土豆熬南瓜。
這一大碗菜,顏色鮮豔,香味誘人。
這是梁燕眉給我的!她的心裡,還沒放下我。
我心頭一熱,眼睛都有點兒模糊了。
天一天冷似一天,日頭也漸漸短了,我們百無聊賴。每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