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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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地上。後來中國經濟改革最初的動力,大概和我們每個人肚皮的感覺有關。
兩派“打平夥”的時候,我沒地方去。在村裡過第一個中秋節的時候,和我同住在一個老鄉家的女生去“打平夥”了。我一個人在家,望著天上的一輪滿月,想起李白的詩“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感到特別孤獨。你提起在火車上過18歲的生日,我記得在村裡過20歲的生日。那天中午下工回來,我沒有去大夥房吃飯。那時候我們知青還分散住在老鄉家,我把我弟弟叫到我住的家,屋裡有個連著炕的大灶。我倒了幾瓢水,添上一把柴,拉風箱把水燒開,下了一把掛麵打上兩個雞蛋,姐弟倆每人吃了碗雞蛋掛麵,算是給我過生日了。那天就是想借機吃頓好的,心裡沒有什麼感觸,不傷感,也不想抒什麼情,下午照常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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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動盪的青春”(1)
葉:那幾年在我們村知青中,發生了很多“愛情故事”,有人開玩笑說,我們插隊的幾年貫穿著一條“愛情紅線”。一幫青年男女朝夕相處,身在兩性文化相對開放的鄉間,又沒有家長的管束,有各種各樣的“羅曼史”是再自然不過的了。我們村最後成全了5對知青夫妻,到現在他們的婚姻仍很牢固,大家開玩笑說,上河西“宜婚”。當時女生中大概只有我沒被拴上愛情紅線,而且因為我哪派也不是,這方面的訊息往往最不靈通。我仍然清楚地記得我第一次聽說知青之間有性關係時的震驚。
馬: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我們住的一排知青房正好跟我們7隊的飼養房背靠背。一天我聽隊里老鄉說在飼養房院子裡發現了避孕套,說一定是“學生們”用完了順手扔到牆這邊來的。
馬:老鄉們居然知道是什麼。
葉:就是啊,我就是看見了也不知道是什麼。這件事給我的衝擊太大了。我聽說以後一下子覺得烏雲蔽日,天昏地暗,這種感覺整整持續了3天。從來沒有一件事給過我這麼大的震撼,“文革”中政治上那麼大的刺激都沒讓我這樣。我至今不明白當時我為什麼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我不知道是誰幹的,也不關心是誰,但一旦知道身邊知青中有人這樣做,我就想他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對整個世界的信任。我很希望有人幫我分析一下為什麼我會這樣反應。是“文革”中“性”變得極為骯髒嗎?但我又不是不知道老鄉之間的種種“故事”。
馬:我不知該怎麼幫你分析,但是我能理解你為什麼會那樣反應。“文革”中“性”變得不但骯髒,而且可恥。不過在我聽來,你們插隊的可真夠開放的,我們在兵團要單純得多。你說你在知青群體之外,這也讓我難以想象。對我來說知青群體特別重要,我和幾個知青朋友的友誼是我插隊的最大收穫之一。
葉:其實我又在外面,又不在外面,我看不慣某些人的行為做派,但是在政治觀點和文化趣味上又和村裡的知青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後來陸續有人去當兵或進工廠,知青人數少了,派系色彩淡化了,大家相處得比較融洽,我和有的女生成為終生好友。在性的問題上,我後來聽到的多了,也不再大驚小怪了。村裡的知青也不都是幹部子弟,什麼“成分”的都有,大家都“蹲底”了,在“一口鍋”吃飯,家庭背景的重要性大大淡化。我們這代城市青年超越家庭出身的互相認同,是在廣闊的農村形成的。
我不喜歡知青之間無聊的派系之爭,但我們那兒比較“自由化”,政治上一點兒都不“左”,這是我喜歡的。林彪事件出來後,大家都覺得出了一口氣,心情一下子放鬆了許多,說話也隨便了,有時會在一起罵罵江青、張春橋,因為知道彼此政治上看法相似,也不怕有人告密。後來上面說林彪是“形左實右”,林彪事件後不但不糾“左”,反倒繼續反右,大家議論起來都很不理解。陳毅去世,大家的心情一片沉重。這些“子弟”們對上層政治的變化很敏感,因為它和他們自己的命運密切相連。在這個意義上,我始終是他們中間的一員,無論我如何覺得自己站在“外面”。
新疆塔里木墾區落戶的知識青年正在挑土造田,要變荒野為良田。(新華社稿)另外,我們那兒的學習氣氛也很濃,這使我得益不少。
馬:你們還能學習?學什麼?
葉:有個同學帶去他爸爸兩大木箱的藏書,其中很多是經典名著,俄羅斯19世紀小說什麼的。他父親在30年代是鼎鼎大名的記者,因為去幹校,北京沒家了,只好讓孩子把多年的藏書分散帶走。除了這兩大箱子書,知青之間還傳看別的書,有時村與村之間互相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