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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又或者,需要多久才能忘?
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暮色漸漸偏離了角度,在這女人無瑕的面部輪廓鍍上一層殘陽的光,裴陸臣想,她的沉默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不覺失落。裴陸臣拍拍自己的臉,斂了斂神志:“你等過他五年,從現在開始,我也等你五年,會不會有結果?”
她忽的抬頭看他,有些訝異,終究沒問他是怎麼知道她這些過往的,只是說:“別像我這麼犯傻。”
“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連對自己說真話的勇氣都沒有。”
是麼?時顏兀自笑一笑,過去的5年間,她曾回到伊豆,本想忘記過去,卻發現那裡的每一次呼吸,都留有自己與他的回憶——
時顏突然意識到,或許自己從沒勇敢過。
她這回連反駁裴陸臣的力氣都沒有,望著窗外的暮色發了會兒呆,裴陸臣攬過她的肩,她破天荒沒有反對。
她想她是累了。
池城想,他是累了。
再忙碌的工作也喚不醒他如今行屍走肉的心。大半年都已過去,當初的驚痛沉澱下來,形成一片死灰。
池城給自己放了個假,帶著冉冉回溫哥華掃墓。
他在溫哥華的房子一直由朋友幫忙打理,得先去朋友那兒取鑰匙。
朋友之前回國參加了他的婚禮,因為婚禮至今沒有下文,識趣地不去提及,只是聽見冉冉喚他“爸爸”時,不可抑制地流露出驚異。
面對他的疑問,池城淺笑帶過。彼此有多年的交情,朋友很熟悉他這種看似親和、實則冷漠的表情,只能笑著掩飾尷尬。
墓園一直由一個來自中東的長者打理,長者還記得他去年這個時候來掃墓時說的話,和藹地看了眼冉冉:“你說今年要帶個人來讓你母親見見,就是這孩子?”
冉冉是個酷孩子,始終不說話。
池城內心苦澀,自己的母親,怕是永遠見不到時顏了。
掃完墓後回程的車上,冉冉板著手指頭算回國的時間,突然揚起小腦袋問:“爸爸,媽媽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他直視前方,專心致志開車:“想家了?”
“媽媽說她想我們了。”
池城驀地剎車,刺耳的剎車聲過後,池城靜默許久,“爸爸有事要去美國一趟,我們暫時不回去。”
“可是媽媽……”
“等我忙完公事,帶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冉冉猶豫了下,偏頭認真地想了想,“那……不準告訴媽媽。”
池城笑著摸摸她的頭。
金寰看中了南加州濱海的一塊地,有建度假區的打算,這事本由北美分公司負責,池城主動請纓,必須事先得到老總親批。
“怎麼好好的假又不休了?”
池城只說:“我把那塊地拿走給了別人,公司損失不少,我現在休假都休得不安心。”
其實他只是不知道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冉潔一而已。
冉冉住在西海岸的海景房中,池城忙,冉冉也忙,國內暑假作業很多,孩子得趕功課。
池城儘量不晚歸,可一次華人商圈酒會,都是熟人,他多喝了幾杯,醉醺醺回到住所,幸好孩子已經睡了。
他扯鬆了領帶倒在沙發裡,抬臂遮住眼,不知不覺昏睡過去,他太熟悉這樣黑甜的夢,以至於被手機鈴吵醒之後,三分魂魄還丟在夢裡,毫無察覺地喚了聲:“時顏……”
那邊頓了很久,久到池城的神志終於抽離了夢境。他捏著眉心看看號碼。
是醫院的座機號,“是我。”是冉潔一的聲音。
她漸漸哭出聲來,啜泣著,不只因為化療的痛苦,更因為,他錯喚出口的那個名字。
池城拿著手機,一直聽,一直無言。
“池城,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想死。”
池城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在黑暗裡無聲地斷裂,他終於出聲了,是笑聲,只有一聲,低而短促,然後他說:“我現在,也很想死。”
遺愛記38
“我現在,也很想死。”
“……”
夜色鬱郁,靜默如死。
破天荒的,這次是冉潔一先掛的電話。到底誰把誰往死路上逼?池城思索良久,依然無解。吃了兩粒安定後,繼續他黑甜的夢。
浮生若夢。
同一片星空下,時顏輾轉難眠。腦子有些亂,理不出頭緒。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