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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的聰明,是指一種做人之道,一種生存策略,一種活命智慧,一種處世技術……
“中國當代的一些作家,一些有大名的文人,真可謂已臻於爐火純青的至境,已到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有研究者說,魯迅是深通世故而不世故。魯迅的不世故,是偏不世故,是拒絕世故,是不屑於世故……
“有論者曾對中西兩位文化先聖孔子和蘇格拉底進行過比較。蘇格拉底在法庭上拒絕宣誓改悔,從容地面對死亡。……而中國的孔子,則教導人們,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遜。比起蘇格拉底,孔子顯得很富有現實感,很善於識時務,很聰明……
“在1994年3月6日的《中國青年報》上,我讀到蕭乾先生的《給青年朋友們》一文,其中有些話頗令人尋味。例如,蕭乾先生在對巴金先生的大力提倡說真話稱讚之餘,卻做了點保留,改成要儘量說真話,但堅決不說假話……這裡其實涉及一個重大的原則問題、一個重大的道義問題。如果說真話是一種絕對命令,那麼,便不管後果如何,都要堅持把真話說出來。然而,在蕭乾先生看來,顯然原則、道義,在個人的身家性命前,都是次要的……
“王蒙先生在1993年第1期《讀書》上發表《躲避崇高》一文,對王朔表示了讚賞。其中有幾句關於王朔的話也很耐人尋味:他不像有多少學問,但智商蠻高,十分機智,敢砍敢掄,而又適當摟著 ——不往槍口上碰……王蒙對王朔的不少評析,都大體可用於王蒙自身。在王蒙與王朔的小說之間,的確可找出不少相同、相通、相近、相似之處,那種機智那種調侃,那種油滑,那種極度膨脹的敘事話語……
“近些年來,老有人對中國當代文學的現狀不滿意,老感到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之間有著太大的差距,老盼望中國文學能早日與世界文學接軌、同步。其實,中國文學之所以難得有大的成就,原因之一,便是中國作家過於聰明瞭。形而下的生存智慧過於發達,形而上的情思必定被阻斷、被遏制;內心被現實感被務實精神所充塞,非現實的幻想和不切實際的瑰麗的想象必定無存身之地。在技術性的生存上,在名利、地位上,在立身處世上,聰明確實極有用,但在真正的文學成就上,聰明終會被聰明誤的……。 最好的txt下載網
四、文與言(3)
“什麼時候中國作家不再那麼聰明瞭,什麼時候始可談論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的接軌、同步。什麼時候中國文人不再那麼聰明瞭,什麼時候始可指望人文精神的重建和高揚。”
引用了這麼多,是為了不被認為是斷章取義。王彬彬對中國作家的“聰明”氣質和習氣的批判入木三分,卻不知自己作為文學批評家也是中國作家之一。所以,他的這篇文章應該視作自我反省式的批他。
“過於聰明的中國作家”中的關鍵詞是“過分”,那麼不過分的聰明是個啥呢?我認為根本就不存在聰明的過分與不過分,只要是聰明,一定是向著過分而去的。聰明的意思就是能適應環境,並能夠得到因適應環境而改變自己人性後的補償。當屠刀橫在面前,能堅持正義的畢竟是少數,否則何以體現專制者的殘暴?
中國當代的作家,有大名的文人,能被批評家注意到,被注目地罵,就是因為比較聰明才冒出頭來。
魯迅是那個類似戰國時代的人物了,舉出來並不能針對當下說明什麼,如果有一個在專制環境下也能深通世故而不世故、偏不世故、拒絕世故、不屑於世故的,倒是可以拿來說說。中國文人的魯迅情結很深,原因在於他們(我們)在現時代找不到一個相當的人物來代替。
巴金的說真話也是事後的,而且只說到“文革”為止。這樣的真話是否有意義呢?蕭乾要儘量說真話,但堅決不說假話。只要這樣的堅決是針對當代的,就不錯了。對於這些風燭殘年的老人來說,牙齒已經鬆動,眉毛也已白盡,還能要求多少呢。
王蒙對王朔的讚賞不僅耐人尋味,也是發現了自己的接班人。王蒙與王朔都是極聰明的中國作家,成名早而大,佔盡風光。聰明的作家有著聰明的文學風格,作為一種風格沒啥好指責的。不能因此就恨鐵不成鋼,沒想多偉大又怎麼了。
把中國作家不再那麼聰明當成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的接軌、同步的必要條件實在幼稚、可笑。中國文學與世界文學之間的差距是中國社會與發達社會之間差距的一個表徵。批評家總是想就文學來談文學,是永遠也談不清楚的。
至於人文精神的重建和高揚,這個在中國從來就沒存在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