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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在作單個的實驗。我相信,從整體來推論部分比從部分來求解整體要容易得多。這是代數學上的一條定理,我們應該從已知數來推論未知數,而不是從未知數來求已知數,請坐,閣下。”
基督山指了指一張椅子,於是那位檢察官不得不向前移動幾步坐了下來,而伯爵確向後一靠,便坐到了他椅子裡,維爾福先生進來的時候,他原就是坐到了他的椅子上的。所以伯爵是側面向著他的客人,背向著窗,手肘撐在那張當時正在談論的地圖上,這一番談話也象以前與騰格拉爾和馬爾塞夫談話的時候一樣,是隨環境和對方的為人而改變的。
“啊,您自稱為哲學家,”維爾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趁這沉默的期間喘了一口氣,象是一個摔跤手遇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哦,閣下,真的,假如我也象您這樣無所事事的話,我一定會去找一件更有趣的事來做的。”
“老實說,閣下,”基督山答道,“如果把人放在一隻日光顯微鏡下來研究一下的話,他實在只不過是一條醜陋的毛蟲而已。您說我無所事事,真的,現在我也來問一句,那麼您呢?您認為您是有所事事的嗎?說得更明白一些,您以為您所做的一切夠得上稱為‘事嗎’?”
這個陌生的敵手所作的第二次進攻如此猛烈,以致維爾福不禁又增加了一份驚異。這樣強有力的怪論此法官已好久沒聽到了,說得正確些,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聽到,檢察官竭力作出回答。“閣下,”他說道,“您是一位外國人,我相信您自己也曾說過,您曾在東方各國住過很長時間,所以您不瞭解人類的法律是如何值得我們審慎詳密的研究一番,因為在那些野蠻的國家是根本談不上什麼法律的。”
“噢,不,不,我瞭解,閣下,那一切我都知道,因為我是專門研究各國法律的。我曾拿各國的刑事法來和自然法作比較。而我得說,閣下,我常常發現原始部落法律,即報復法,是最符合上帝意志的法律。”
“假如採用了這條法律,先生,”檢察官說道,“我們的法典就可以大大地簡化了。倘若如此,那麼正如您剛才所說的,法官們就會沒有多少事可做了。”
“這種情形或許會出現的,”基督山說道。“您知道,人類的發明創造從複雜趨向簡單,而簡單的總是完美的。”
“但目前,”法官又說道,“我們的法典卻正處於全盛時期,它是根據茄立克族[法國民族的一支。——譯註]的風俗,羅馬法律和法蘭克族[法國民族的一支。——譯註]的慣例,從這一切相互向矛盾相觸的條例中推斷制定出來的。而那種種知識,想必您也同意這種說法,不經過長期的努力是無法獲得的,要獲得這種知識必須經過一番刻苦的研究,而且還必須經過有力的腦力勞動才能把它儲存下來。”
“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閣下,對法國法典的一切可能您都有所瞭解,而我所瞭解的,卻不僅僅是哪一部法典,而是世界各國的法典。英國的,土耳其的,日本的,印度的都有,對我來說,都和法國的法律一樣熟悉,所以我剛才說得沒錯,相對而言,您也知道,一切都是相對的,閣下相對而言,和我所完成的工作比較起來,您所要做的那些少得可憐,而和我所學到的所有知識比較起來,您還得再學習很多才行。”
“您學習這一切是出於什麼動機呢?”維爾福驚訝地問道。
基督山微笑了一下。“真的,先生,”他說道,“我看您儘管有智士美譽,但您對於一切事物的看法,卻仍抱有社會上那種唯物的和通俗的觀點,始於人而終於人。也就是說,是人類觀察事物時所能採取的最侷限,最狹隘的一種觀點。”
“閣下,請您解釋得再清楚一些,”維爾福說道,他愈來愈驚奇了,“我實在不十分明白。”
“我的意思是說,閣下,由於把目光只放在各國的社會機構上,所以您所看到的只是那些機器在轉動,而沒有看到使它轉動的那位了不起的工程師,我是說您周圍所認識的,無非是那些由部長或國王頒發了委任狀的大小官吏。而在這些掛名的官吏,部長和國王之上,卻還有上帝派的人,上帝不是派他們來充填位子的,而是讓他們來執行任務的,但他們卻逃過了您那狹隘的目光。所以人類由於他們的器官衰弱和不完備而產生了缺點。多比亞斯[基督教《經外書》中的人物。——譯註]把那個恢復他視覺的天使看作一個普通的青年人,各國把那個受天命來毀滅他們的阿提拉[古代匈奴人的國王。——譯註]與其他的征服者當作同類看待,因此為了讓人們認識他們,承認他們,他們不得不宣佈他們的使命。前者不得不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