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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們,可是基督山伯爵進來了。我們已經說過,伯爵不論在哪兒出現,他總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那並不是因為他的衣著,他的衣服簡單樸素,剪裁也沒有什麼新奇怪誕的地方;更不是因為那件純白的背心;也不是因為那條襯托出一雙有模有樣的腳的褲子——吸引旁人注意的不是這些東西,而是他那蒼白的膚色和他那漆黑的捲髮,他安詳清純的臉容;是那一雙深邃、表情抑鬱的眼睛;是那一張輪廓清楚、這樣易於表達高度輕蔑表情的嘴巴。比他更漂亮的人或許還有很多,誰也不會有他這麼富有表現力,如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的話。伯爵身上的一切似乎都有其含義,因為他有常作有益思索的習慣,所以無關緊要的動作,也會在他的臉上表現出無比的精明和剛強。
可是,巴黎社會的社交界是這樣的不可思議,如果除此以外他沒有一筆巨大的財產染上神秘色彩,這一切或許還是不能贏得他們的注意。
這時,他在無數好奇的眼光的注視之下,一面和熟人略作招呼,一面向馬爾塞夫夫人走過去,馬爾塞夫夫人正站在擺著幾隻花瓶的壁爐架子前面,已經從一面與門相對的鏡子裡看見他進來,已經準備好和他相見。伯爵向她鞠躬的時候,她帶著一個開朗的微笑向他轉過身來。她以為伯爵會和她講話,而伯爵,也以為她會和自己說話,但兩人都沒有開口。於是,在鞠躬之後,基督山就邁步向阿爾貝迎過去,阿爾貝正張著雙臂向他走來。
“您見過我母親了嗎?”阿爾貝問。
“見過了,”伯爵回答,“但我還沒有見過令尊。”
“瞧,他就在那面,正在和那群社會名流談論政治呢。”
“是嗎?”基督山說,“那麼,那面的那些先生都是社會名流。我倒沒有想到。他們是哪一類方面的?您知道社會名流也有各種各樣的。”
“首先,是一位學者就是那位瘦高個兒,他在羅馬附近發現一種蜥蜴,那種蜥蜴的脊椎骨比普通的多一節,他立刻把他的發現在科學院提出。對那件事一直有人持異議,但他取得了勝利。那節脊椎骨在學術界引起了轟動了,而那位先生,他本來只是榮譽軍團的一個騎士,就此晉封為軍官。”
“哦,”基督山說,“據我看,這個十字章是該給的,我想,要是他再找到一節脊椎骨的話,他們就會封他做司令官了吧?”
“極有可能。”阿爾貝說。
“那個穿藍底繡綠花禮服的人是誰?他怎麼竟想出穿這樣一件怪衣服?”
“噢,那件衣服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那是法蘭西共和國的象徵。共和政府委託大畫家大衛[大衛(一七四八—一八二五),法國著名畫家,同情法國大革命。——譯註]給法蘭西科學院院士設計的一種制服。”
“真的嗎!”基督山說,“那麼這位先生是一位科學院院士嗎?”
“他在一星期前剛被推舉為一位學者。”
“他的特殊才能是什麼?”
“他的才能我相信他能夠用小針戳兔子的頭,他能讓母雞吃茜草,他能夠用鯨鬚挑出狗的脊髓。”
“為了這些成績,他成為科學院的院士了嗎?”
“不,是法蘭西學院的院士。”
“但法蘭四學院跟這一切有什麼關係呢?”
“我就要告訴您了。看來似乎是因為——”
“一定因為他的實驗大大地促進了科學的發展羅?”
“不,是因為他的書法非常挺秀。”
“這句話要是被那些讓他用針戳過的兔子,那些骨頭被他用茜草染成紅色的雞以及那些被他挑過脊髓的狗聽到,它們一定要傷心死了。”
阿爾貝大笑起來。
“那一位呢?”伯爵問。
“哪一位?”
“是的,第三位。”
“啊!穿暗藍色衣服的那位?”
“對。”
“他是伯爵的一個同僚,前一陣子極力反對貴族院的議員穿制服,他是自由主義派報紙的死對頭,但因為他在制服問題上所做的抨擊朝廷的高尚行動,自由派報紙大大為他捧場,這使他們言歸於好,而且據說就要派他做大使了。”
“他是憑什麼資格入貴族院的?”
“他曾編過兩三部喜劇,在《世紀》報上寫過四五篇文章,為部長大人當選捧了五六次場。”
“說得妙,子爵!”基督山微笑著說,“您是一位很有趣的導遊。現在請您幫我一個忙,可不可以?”
“什麼事?”
“別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