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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還是不接受。
“什麼,又拒絕!”她的聲音悽婉,似乎在竭力抑制哭泣。
“真的,您太讓我痛苦了。”
接著是長時間的沉默。那隻桃子,象葡萄一樣,也落到地上。
“伯爵,”美塞苔絲用悲哀懇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說,“阿拉伯有一種動人的風俗,凡是在一個屋頂底下一同吃過麵包和鹽的人,就成了永久的朋友。”
“我知道的,夫人,”伯爵回答,“但我們是在法國,不是在阿拉伯。而在法國,永久的友誼就象分享麵包和鹽那種風俗一樣的罕見。”
“但是,”伯爵夫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基督山,兩手痙攣地抓住他的胳膊,緊張得好象都喘不過氣來似的說,“我們是朋友,是不是?”
伯爵的臉蒼白得象死人的一樣,渾身的血好象都衝進他的心,然後又向上湧,把他的兩頰染得通紅;他只覺得自己淚眼模糊,象要暈眩一樣。“當然,我們是朋友,”他答道。
“我們為什麼不是朋友呢?”
這個答覆與美塞苔絲所希望的回答相差太遠了,她轉過身去,發出一聲聽來象呻吟似的嘆息。“謝謝您,”說完,他們又開始向前走。“閣下,”在他們默默地走了大約十分鐘以後,伯爵夫人突然喊道,“您真的見過很多的東西,旅行到過很遠的地方,受過很深的痛苦嗎?”
“我受過很深的痛苦,夫人。”基督山回答。
“但您現在很快樂了?”
“當然,”伯爵答道,“因為沒有人聽到我嘆息的聲音。”
“您目前的快樂是否已軟化了您的心呢?”
“我目前的快樂相等於我過去的痛苦。”伯爵說。
“您沒有結婚嗎?”伯爵夫人問道。
“我結婚!”基督山打了一個寒顫,喊道。“那是誰告訴您的?”
“誰都沒有告訴我,但有人在戲院裡見您常和一位年輕可愛的姑娘在一起。”
“她是我在君士坦丁堡買來的一個女奴,夫人——是王族的一位公主。我把她認作我的義女,因為她在世界上再沒有親人了。”
“那麼您是獨自一人生活。”
“我過著獨身生活。”
“您沒有女兒,兒子,父親?”
“一個都沒有。”
“您怎麼能這樣生活?一個親人都沒有?
“那不是我的錯,夫人。在馬耳他的時候,我愛過一個年輕姑娘。當我快要和她結婚的時候,燃起了戰火。我以為她很愛我,會等我,即使我死了,也會忠守著我的墳墓。但當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結婚了。這種事情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來說本是不足為奇的,也許我的心比旁人軟弱,換了別人也許不會像我這樣痛苦,這就是我的戀愛經歷。”
伯爵夫人停住腳步,象是隻是為了喘一口氣。“是的,”她說,“而您,在您的心裡依舊儲存這段愛情——人是一生只能戀愛一次的,您後來有沒有再見到過她?”
“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
“我從來沒有回到她所住的那個地方。”
“在馬耳他?”
“是的,在馬耳他。”
“那麼,她現在還在馬耳他?”
“我想是的。”
“她使您所受的種種痛苦,您寬恕她了嗎?”
“是的,我饒恕了她。”
“但不只是她,那麼您依舊還恨使您和她分離的那些人嗎?”伯爵夫人手裡還有一小串葡萄,散發了香味。這時她就站在基督山的面前。“吃一點吧。”她說。
“夫人,我是從來不吃紫葡萄的。”基督山回答,好象這個問題以前並沒有提到過似的。
伯爵夫人用一種絕望的姿勢,把葡萄拋進最近的樹叢裡。
“真是鐵石心腸。”她輕聲說。基督山毫不動情,好象這種責備並不是說他似的。
這時,阿爾貝奔了進來。“母親!”他喊道,發生不幸的事啦!“
“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伯爵夫人問道,象是一下子從夢中醒來似的。“你說是不幸的事?哦,當然是不幸的事了。”
“維爾福先生來了。”
“怎麼了?”
“他來找他的太太和女兒。”
“為什麼?”
“因為聖·梅朗夫人剛到巴黎,帶來了聖·梅朗先生去世的噩耗,他是離開馬賽不久就死的。維爾福夫人正在興頭上,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