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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樣啦。”
杜妮亞什卡用黑手巴掌擦了擦發燒的臉蛋兒,把手指頭按到太陽穴上,突然無緣無故地發出了青春的笑聲:“他說:”你真像一朵天藍色的花!“……”
“是嗎?”娜塔莉亞鼓勵說,也為別人的快樂而感到高興,暫時忘卻了自己的被蹂躪的逝去的年華。
“我對他說:”別瞎說,米什卡!“於是他就發起誓來啦。”杜妮亞什卡的笑聲像銀鈴一樣響遍了整個屋子,她搖著腦袋,兩條編得緊緊的小黑辮子,像蠍虎子似的在她的肩上和背上滑動。
“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說:送一塊手絹給我做紀念吧。”“你送給他了嗎?”
“我說:不行,我不給。去跟你的美人兒要吧。你知道,他在跟葉羅費耶夫家的兒媳婦廝混……她男人服兵役去啦,她在放蕩呢。”
“你離他遠點吧。”
“我是離他很遠呀。”杜妮亞什卡抑制著湧出來的笑聲,接著說道:“從遊戲場回家的時候,我們一共是三個姑娘同行,喝醉了的米海老爹追上了我們。他叫嚷說:”親親我吧,我的好姑娘,我每人給兩戈比。“他剛一向我們撲過來,紐爾卡拿樹枝子照他額上抽了一下子。我們就拼命逃跑啦!”
一個於旱的夏天。村邊頓河的水變淺了,那片從前是急流奔騰的地方,現在變成了淺灘,牛走到對岸去,連脊背都溼不了。夜裡,沉悶的暑熱從山崗上吹到村子裡來,風把曬焦的草香味吹散到空中。牧場上的於蓬蒿在燃燒,甜黎像一層看不見的薄幕掛在頓河岸上。一到夜間,頓河對岸的天上就佈滿了黑雲,雷聲單調地、隆隆地響著,但是連一個雨點也沒有落到炎熱煎烤的大地上,電光在空中閃個不停,夜空被劃成一些帶尖角的藍色塊塊。
貓頭鷹夜夜在教堂的鐘樓上號叫。恐怖的叫聲在村子上空迴盪;這時貓頭鷹卻從鐘樓上飛到被牛犢踐踏過的公墓裡,落在荒草叢生的褐色墳頭上,悲鳴不已。
“災禍臨頭啦,”老人們一聽見貓頭鷹在墳場上的叫聲,就預言說。
“要打仗啦。”
“在俄土戰爭那年,也這樣叫過。”
“也許又要鬧霍亂了吧?”
“夜貓子從教堂飛到埋死人的地方去,就別指望會有什麼好事情啦。”
“哦,大慈大悲的聖徒米科拉……”
沙米利。馬丁,獨臂的阿列克謝的弟弟,在墳場的圍牆下,一連兩夜守候著這隻惡鳥,但是看不見的神秘的貓頭鷹無聲地從他的頭上飛過,落在公墓的另外一頭的十字架上,把令人心驚的叫聲散佈在朦朦朧朧的村莊上空。馬丁下流地罵了一陣,向飄動的烏雲放了一槍,走了。他就住在這附近。他的妻子是個膽小多病,像母兔一樣多產的女人,——每年都要生一個孩子,——她一看見丈夫就責罵起來:“混蛋!你這個道道地地的混蛋,該死的東西,它礙你什麼事兒,啊?要是上帝怪罪可怎麼辦?我馬上就生孩子啦,要是為了你這鬼東西的罪過難產可怎麼辦?”
“住口,你放心!你是不會難產的。你已經生慣啦,胎胎都像箍桶匠的馬生得一樣痛快。難道就讓這討厭的玩意兒在這裡吵人心煩嗎?這個魔鬼,它會把災禍叫來的。要是打起仗來——就要徵召我人伍,看你養了這麼一大堆,”馬丁指著牆角說道,那裡,在車毯上胡亂躺著幾個孩子,有的在尖聲哭叫,有的正在打呼嚕。
麥列霍夫。潘苔萊在村民大會會場上跟老頭子們談話的時候,很鄭重地說道:“我家的葛利高裡來信說,奧地利的皇帝到邊境上去過,還下命令把所有的軍隊都集中在一處,準備向莫斯科和彼得堡進軍。”
老頭子們追憶著過去的幾次戰爭,交換著彼此的想法:“從年景上看,好像不會打仗。”
“年景和打仗毫不相於。”
“大概是學生們在搗亂。”
“這種事情咱們總是知道得最晚。”
“就像跟日本人打仗的時候一樣。”
“給兒子買了馬沒有?”
“用不著預先……”
“這是瞎說!”
“可是跟誰打仗啊?”
“跟土耳其打仗是為了爭大海。可大海是分不開的呀。”
“那有什麼難分的?就像咱們分草一樣,把大海分成一塊一塊的,你就分吧!”
談話開始變成開玩笑,老頭子們也就漸漸散去了。
短暫的割草時節正等待著人們,頓河對岸的各種草都已經開完了花,那都是些沒有一點香氣兒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