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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草,不像是草原上的草。同是一樣的土地,可是草吸收的養分各不相同;山崗後的草原是上等黑土地,像脆骨一樣:牲口群跑過去——連個馬蹄印都看不見;堅硬的土地,長出來的草也肥壯、芳香,齊馬肚子那麼高;但是在頓河邊上和頓河對岸,卻是一片潮溼的鬆軟的土地,長的全是些不很茂盛。沒有用處的矮草,有的年頭,連牲日都討厭吃這些草。
全村一片磨鐮刀的聲音,耙子也都刨光了,婦女忙著給割草的人送克瓦斯,但是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驚動全村的事情:鎮警察局長和檢察官一同來了,還有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滿嘴黑牙、穿著制服的瘦弱的軍官;他們找到了村長,會同幾個見證人,徑直就到斜眼盧克什卡家裡去了。
檢察官手裡拿著一頂有帽徽的帆布制帽。大家都順著街道左邊的籬笆走去,太陽斑斑點點地照在小路上,偵察員一面用他那沾滿塵土的皮鞋踩著籬笆的影子,一面對那個像公雞似的往前跑著的村長說:“那個外來戶施托克曼在家嗎?”
“在家,閣下。”
“他做什麼事情!”
“這誰都知道,他是一個手藝人……整天都在挫啊、刨啊。”
“你沒有注意他有什麼活動嗎?”
“一點也沒有。”“警察局長一面走著,一面用手指頭去擠眉毛中間的粉刺;他累得直喘氣,呢於制服熱得他滿身是汗。矮小的黑牙齒軍官用一根草莖剔著牙齒,眼邊柔軟的紅褶子皺了起來。
“哪些人常上他家去?”檢察官攔住向前跑的村長,問道。
“是,常有人去。他們有時候玩牌。”
“是些什麼人?”
“多半是磨坊裡的工人。”
“究竟是些什麼人?”
“機器匠、磅秤工、磨粉工人達維德卡,還有幾個咱們的哥薩克也常去。”
檢察官站住了,用帽子擦著鼻樑上的汗,等著落在後面的軍官。他用手指頭摸著軍官制服上的鈕子,對軍官說了些什麼,然後用手指頭招呼了一下村長。村長踮起腳尖,拼命抑制著氣喘,跑了過來。他的脖子上一道道的紫筋鼓脹起來,哆嗦著。
“帶兩個人把他們抓來。押到村公所,我們隨後就到。明白嗎?”
村長挺直身子,上身的肉都鬆了下來,鑲藍帶的制服硬領上凸起了一道粗筋,他哼了一聲,向後退去。
施托克曼只穿著一件敞著領子的襯衫,背朝門坐著,正用手鋸在鑲面板上鋸一道彎彎曲曲的花紋。
“請您站起來。您被捕啦。”
“怎麼回事!”
“您住兩間房子嗎?”
“是的。”
“我們要搜查您的家。”軍官的刺馬針在門口的踏腳氈上掛了一下,走到小桌前,眯縫著眼,順手拿起一本書來。
“請您把這個箱子的鑰匙給我。”
“我犯了什麼罪,檢察官先生?……”
“我們等會兒再跟您談。證人,過來!”
施托克曼的妻子從另外一間屋子裡探頭看了看,檢察官和文書都走到那裡。
“這是什麼東西?”軍官舉著一本黃皮的書小聲問道。
“書。”施托克曼聳了聳肩。
“請您等到適當的場合再說俏皮話。現在我要求你用另一種態度回答我的問話!”
施托克曼靠在爐壁上,抑制著自己的苦笑。警察局長扭回頭看了軍官一眼,然後又把視線轉向施托克曼。
“您研究這個嗎?”
“有點興趣,”施托克曼冷冷地回答說,用小梳子把黑鬍子平分成兩半。
“是——是的,您哪。”
軍官翻了翻,把書扔在桌上;又草草翻了翻另一本,把這本放在一邊,又看了第三本的封面,然後把臉轉向施托克曼。
“哪裡還藏有這類書籍?”
施托克曼眯起左眼,好像在瞄準似的。
“全都在這兒啦。”
“撒謊!”軍官晃了晃手中的書,清楚地吐著字說。
“我要求……”
“請您搜吧!”
警察局長手扶馬刀,走到箱子邊,一個麻臉的哥薩克警察在衣裳堆裡亂翻著,看來是被正在發生的事情嚇壞了。
“我要求您禮貌一點,”施托克曼用眯縫著的眼睛盯著軍官的鼻樑,說道。
“請您稍安勿躁,朋友。”
施托克曼同妻子住的那兩間屋子,被翻了個底朝天,凡是能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