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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賽金花》寫的是一個“古老”而又為人們記憶猶新的故事。賽金花是百餘年前清末名妓,在文學作品裡,一直扮演著反派的角色。就本世紀的文學作品而言,先後就有樊樊山的前後《彩雲曲》、曾樸的《孽海花》、張鴻的《續孽海花》及夏衍、熊佛西分別以賽金花命名的兩個劇本。但這些作品多把她寫成沒有靈魂,沒有良知的胭脂花國的淫婦蕩女。趙淑俠的《賽金花》為主人翁賽金花注入了新意。首先,作者並不是為她翻案,也不是要寫歷史小說。作者是根據從五六十種中外文資料中的發現和心得,以當時的時空背景——人物、事件、場景和賽金花本人的女性角色重組故事,還這個歷史人物的血肉和人性的真實。趙淑俠是以女性主義為出發點來創作這部小說的。在這部小說裡,作者要利用賽金花這個歷史人物,從人性尊嚴的角度,強凋女性的自覺,表達人類原始的感情。賽金花也愛她的孩子,也想做一個好母親;在她改嫁之後,也想重振勇氣,做個叫人尊敬的完人,可是社會不允許。賽金花對人生有著很深的體悟,死前她對記者說:“為人在世原是如此,眼望天國,身居地獄,這樣的苦苦掙扎,便是一生啊!”這真是一語道破——紅塵盡處一場夢!尤其是她,一生出賣色相,苦苦掙扎,這夢更是一場惡夢。
趙淑俠在這部小說裡以同情之心細膩地寫盡了賽金花一生的悲劇傳奇故事。被迫走進煙花巷中,十六歲嫁給蘇州狀元洪文卿為妾,隨丈夫出使德國,北京的斑斕生活,夫歿後被逐,女兒被搶,兒子夭亡,做人不得,被迫再次下海,重操賤業,以及八國聯軍攻入北京後,與瓦德西的斡旋,最後的悽慘……一個抗爭的悲劇,才有了一個收場。但悲劇是社會的,直到現在仍有餘音繚繞。趙淑俠是立意非要把賽金花寫成真正的小說不可,並且是屬於“女性文學”的一類;她在小說的代序《賽金花隱沒於紅塵盡處》中說:“妓女地位雖賤,唯她們也是血肉之軀,也有感覺和情感。相信賽金花本人也並不以她的妓女身分為榮,但自幼家貧入煙花一幾經翻騰,就是做不成一個正經人。社會如此,人心如此,她有什麼能耐改變命運?”這是作者的同情和理解。趙淑俠說:“我是女人,瞭解女人。”從這一點來說,她更比男人更有資格描寫女人。這部長篇,臺灣九歌出版社印了十三版,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也印了幾版。這足見讀者的關心與喜愛。
東方情結
“接近佛學是近兩年的事。在南京時,我在天主教學校讀過書,但我的宗教感不強。佛學的書太多,一生都讀不完。我發現佛學對我影響很大。它能淨化人生,啟示人生,改變人生。它有許多箴言妙語,比如'空',並非就是什麼都沒有的'空',杯子只有先空才能裝新水,'空'是新生的開始;再比如人生的快樂裡有痛苦,痛苦裡也有快樂,這很科學,很辯證。其實,佛學不是與世無爭,什麼都不做,佛學有著積極的哲學意義。不過,我不會變成教徒。但它將影響我的創作。”說到人生,她說就怕人生什麼都沒有。“人生不會一帆風順。幸福與否,是自己心理上的自我反映。人們都看我幸福,實際上我過得並不幸福。人生根本是很難幸福的。太無情的人,對人生是冷漠的;太平常的人,沒理想,很知足,這就是幸福嗎?七情六慾都有的人,精神要求太高,更難幸福——寫文章的女人都有這種痛苦。搞文學的女人是另外一種'動物'。文學女人是不會幸福的。絕對的幸福是沒有的。人生在世,不能不愉快地接受這種實際。對女作家來說,這種不滿足、空虛便能產生靈感和創作的原動力,多愁善感,一個樹葉落下就會想到宇宙。最近我寫了一些關於文學女人的文章,從感情、愛情、生活、精神與物質諸多方面深入分析文學女人這種特殊的'動物'。”她舉例說,李清照代表文學女人的浪漫瀟灑,與丈夫不只是夫妻關係,也是朋友、情人、愛人,所以丈夫死後,她不能衝破情關,專一執著地守寡終生。蕭紅屬於另外一種文學女人,她一直生活在愛情的苦海里,不顧世俗,堅持追尋,至死也不放棄愛情。留美女作家吉錚,她是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悲劇人物,一直生活在初戀的夢幻裡,總是把感情留在初戀階段,當多年後重遇初戀情人時,時過境遷;幻想破滅,空虛、痛苦,闖不過情網,逃不出情劫,最後自殺。三毛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家,她把荷西視為神一般的永生戀人,他們的愛情是完美的,這使一般愛情顯得平凡,她的自殺只能如此解釋。文學女人太美化人生,也太期待愛的不朽,這就是文學女人感情弱點的悲劇……趙淑俠說,她這類文章已於1992年由臺灣九歌出版社結集出版,題名為《文學女人的情觀》。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