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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滲出,讓人百思不解。阿非在耳旁問我:這歌什麼意思也沒有,怎麼會讓他哭出來呢?
我也不知道。
修道院長唱完歌,睜開眼睛,擦著臉頰告訴我們,這是一首悲傷的歌曲,講的是一個愛爾蘭男孩去了美國,中了匪幫的子彈,牧師還來不及趕到,他就死了。他告訴我,要是牧師不在你跟前的話,千萬不要中子彈。
帕姨父說,這是他聽過的最悲傷的歌曲,我們是不是可以唱些活躍氣氛的。他鼓動媽媽唱,她卻推託:啊,不,帕,我沒力氣。
來吧,安琪拉,來吧。現在來一首,一首,就只唱一首。
好吧,那我試試。
我們都隨著她那傷感的歌聲,一同唱起來:
母愛是一種賜福,
無論你浪跡何方,
趁她健在好好珍惜,
不然將是思念的惆悵。
帕姨父說一首不如一首,我們完全把今夜變成守靈夜了,應該有人唱首歌,活躍氣氛,要不只能傷心地喝悶酒了。
啊,上帝,阿吉姨媽說,我忘了,這個時候外面有月食。
我們都站到巷子裡,望著月亮漸漸消失在一團黑影后面。帕姨父說:你到美國去,這是一個好兆頭,弗蘭基。
不,阿吉姨媽說,這是個壞兆頭。我在報紙上看過,一發生月食,就表示世界末日要到了。
哼,世界末日個屁,帕姨父說,這是弗蘭基。邁考特的開始。幾年後,他會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回來的,跟任何一個美國佬一樣胖乎乎的,胳膊上挎著一個牙齒潔白的漂亮妞兒。
媽媽道:啊,不,帕,啊,不。他們把她扶到屋裡,給她灌了一口來自西班牙的雪利酒,讓她鎮定下來。
“愛爾蘭橡樹”從科克啟航的時候,天色已晚,它經過金賽爾和克利爾海角,到達米岑海岬時,天已經黑了,燈光開始閃爍。這是我最後一眼看愛爾蘭了,天曉得我得多久後才能重返故土?
當然,我本該留下來,參加郵局的考試,一步步向上爬的。那樣我就可以掙到足夠的錢,供邁克爾和阿非吃飽穿暖去上學,我們可以從巷子裡搬出來,到街上甚至更氣派的街區找一幢有花園的房子住下來。我是應該參加考試的,那樣媽媽就再也不必去給斯里尼先生或別的什麼人倒便盆了。
現在已經太遲了,我已經上路,愛爾蘭在夜色中遠去了。真是夠蠢的,我站在甲板上,卻頻頻回首,想著我的家人和利默里克,想著身在英國的小馬拉奇和父親。更愚蠢的是,羅迪。邁克考雷從容赴死的那首歌,以及媽媽喘著氣和躺在床上乾咳的克勞海西先生一起唱的那首“啊,凱里舞會的那些日子”,也開始在我的腦海迴響。此刻,我真想回到愛爾蘭,至少我還有媽媽和弟弟們,有阿吉姨媽,雖然她對我並不算好,有帕姨父,是他請我喝了人生的第一杯啤酒。我的眼睛快趕上尿泡了,一位牧師正站在旁邊的甲板上,好奇地看著我。
他是個利默里克人,但在洛杉磯待過幾年,說話帶有美國口音。他知道離開愛爾蘭是種什麼心情,他經歷過,而且永遠難忘。當你住在洛杉磯,每天進進出出都有陽光和棕櫚樹相伴時,你卻偏偏想問上帝,能不能給你一天利默里克那種細雨濛濛的日子。
這位牧師挨著我坐在大副的桌子邊,大副告訴我們航船的目的地改了,不是開往紐約,而是開往蒙特利爾。
船剛剛開出去三天,目的地又改了,還是開往紐約。
三位美國乘客抱怨:該死的愛爾蘭人,他們就不能可靠一點嗎?
在即將駛進紐約港的前一天,目的地再次改變了。我們要去哈得遜河上游一個叫奧爾巴尼的地方。
美國乘客們說:奧爾巴尼?該死的奧爾巴尼?我們幹嗎要坐愛爾蘭這艘***老爺船啊?
牧師叫我別理會,並不是所有的美國人都是這個樣子。
拂曉時,我們駛進紐約港,我站在甲板上,以為自己置身於電影中,而它就要結束了,利瑞克電影院裡的燈光即將亮起。牧師想指一些東西介紹給我看,但大可不必,我可以一一辨認出哪是自由女神像,哪是愛麗絲島,哪是帝國大廈,哪是克萊斯勒大廈,哪是布魯克林大橋。成千上萬的轎車在路上飛奔,陽光把所有的東西變得金晃晃的。有錢的美國人身穿燕尾服,戴著高高的禮帽,繫著白色的領帶,他們一定是要回家,和牙齒潔白的漂亮娘們兒睡覺去,其他人則去溫暖舒適的辦公室上班,沒人關心這個世界。
美國乘客正在和船長以及一名剛從拖船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