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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享天福矣。賊之東、西貴親以楊、蕭而分,國丈又有陳姓者,國伯皆洪、馮、楊、蕭、韋、石之尊屬,黃、賴、蔣、魏皆賊首舊姻,事皆從刻。又有吉、儂兩姓,儂當是儂智高之種裔,皆苗倮。鍾、周兩人略為和平順理,然亦非善類。賊之殺人打人,皆聽小崽之唆,故欲剁為臠,不足惜也。偽官之司馬亦曰“牌長”,曰“卒長”,管二十五人,以上有百長管百人,旅帥管五百人,軍帥則管千人,用風帽黃邊矣。再則典金、典妝、典竹、典炮、典硝、典鉛碼、參護、監軍等名。又有巡查、檢點、指揮、侍衛、總制、內醫、國伯、國丈、東西貴親、丞相。天官以下六官,官皆有協理,皆稍知文理識字者。其餘掌儀、舂人,名目甚多,忽增忽改,並無定見。最重牌刀手,錯殺皆不問,封偽職則為“參護”。亦最重書手,敬如賓客,即識字與知文理者封升偽職則為監軍,餘多為總制。今忽南京數十人皆封為總制,分各行鋪,牢籠之術也。事事求異於人,偽官不曰“加級”而曰“加等”,亦自以為獨得。尤可笑者,自造曆書不用閏與大小建,月有三十一日,是全無知識也,積久必有夏冬倒置之時。其語屢變不可信。
(評曰:南京城中,讀書人與受過教育的人非常多,太平軍對這些人仍舊使用拜上帝教“灌輸”那一套,根本不能成功,徒增被強迫者的反感和惡意,只是迫於淫威,不敢明言耳。太平軍在南京所制官職軍職,繁誕多端,殊為可笑。)
賊善為奸細,多辦(扮)醫卜星相小賣買者,且雜入官所募之鄉勇中。賊性桀驁,與軟語乞憐,多見殺,直與硬語,竟置之。賊亦有毒煙藥,戰稍卻,即放毒煙,使人昏悶致潰敗,賊或轉敗為勝。初到立營,亦遍燒毒火於長圍外。此方以黑砒石、黃漆葉、人糞為最毒,如無解藥,預於出戰前以醋洗面則不受毒,或以某草泡醋薰棉絮塞鼻亦能解。
(評曰:太平軍“魔鬼在細節”,平時偵察工作做得極好,粗中有細,又能搞“化學戰”,戰術運用靈活。)
賊之可異者,持竹竿而戰,插竿首以長釘,以此為戰具。擄不知戰之良民以與官兵戰,明用以當官兵之頭刀,賊心洵不可問。而廣西距南京數千餘里,破數十府州縣,以及鎮江、揚州,復遠擾河南、直隸,數年來人多空城自逃,不與相戰鬥者何也?長毛賊但恃其膽之潑,逢危急時,恆騙呼其眾曰:“放膽,有天父看顧!有天父保佑!”以此愚弄人。湖南、廣西人心蠢笨,往往墮其術中。江南人力本軟弱,心尚明白,皆不信其言也。又曰:“越吃苦,越威風。”又曰:“代打江山打先鋒,要汗如珠。”又激怒官兵曰:“爾有十分命,只有一分膽,我只一分命,卻有十分膽。”其被圍時云云,而兵不怒也。然則兵之雅量為何如。以戰死為能人,以人死為可賀,謂死者魂已升於天堂,其語不近人情,皆非人類語。其意不過煽惑人心,欲人幫助伊相叛逆而已。問伊魂何不即昇天,乃若是擾亂滋鬧耶?
(評曰:無論正邪與否,信仰的力量,在太平天國前期起到支撐士氣的極大作用。正是“有天父保佑”的精神勝利法,才讓眾多徒眾有“敢叫日月換新天”的戰鬥勇氣和大無畏鬥志。)
敢怒而不敢言。政治高壓下,知識分子讀書人表面低眉順目,內心中卻冷眼旁觀,所以,這位撰寫《金陵紀事》的作者寫如下“反動”詩歌譏嘲太平軍。其中語句雖涉偏激,但可從中見出太平軍這些南京新主人翁們不少可笑之態以及“移風易俗”嫁寡婦、強迫婦人放大腳的“激進”:
登塔憑高作望樓,雨花營壘又堅籌。
一旬竟把南京破,千里來從西粵流。
白胖無人皆黑瘦,紅頭封職換黃綢。
自矜十日天行事,晝夜排搜匿滿洲。
膽潑心魔跣足忙,本來巨盜又苗裝。
長毛連須盤前髻,短服齊腰敞下裳。
神廟毀來原木偶,賊魂疾望入天堂。
無情忌諱尤堪笑,不許人家說姓王。
妄稱天父與天兄,拜上相交若有情。
窮困求糧需擄掠,豪華屠狗供粢盛。
歲時朝貢無些差,朝暮饔餮有誦聲。
濟眾博施良不易,百般勉強盜虛名。
弟兄姊妹逼相呼,視十天條自犯無?
道理聽來皆蠱惑,塵凡誰降莫疾愚!
書藏孔、孟皆須殺,令出楊、韋不足虞。
邪法弗靈兵法少,不知何物是耶蘇(耶穌)。
牌刀手果有何能,手執滕條面似冰。
上帝弗勞伊讚美,下民盡受爾欺凌。